开春头一场雨,把西合院的青砖地淋得油光水滑。傻柱撑着伞从部里开会回来,鞋帮上溅满了泥点子。
"柱子!"阎埠贵从屋里探出头,"快来看看,你三大妈蒸的豆包,甜着呢!"
傻柱笑着接过还烫手的豆包:"三大爷,您这是又惦记我那点茶叶了吧?"
"哪儿能啊!"阎埠贵搓着手笑,"就是...听说你要当全国标准的什么副主任了?"
消息传得真快。傻柱咬了口豆包,豆沙馅儿甜得恰到好处:"就是个干活儿的差事。"
正说着,于海棠骑着自行车进了院,车把上挂着条活鱼:"柱子!我爸让你晚上来家吃饭!"
阎埠贵识趣地缩回屋。于海棠压低声音:"钱胖子他老舅在部里使绊子,说要重新评估标准委员会的人选。"
傻柱把最后一口豆包塞进嘴里:"意料之中。"
晚饭在于家吃得并不轻松。于父放下筷子,神色严肃:"小何,这次的标准制定,牵动太多人利益。轻工局那边己经联名上书,说你这套标准太严苛。"
"伯父,标准不严,吃亏的是工人。"傻柱给于父斟上酒,"前天第三纺织厂出了事故,就是劳保手套不达标,女工的手被机器卷了。"
于母叹气:"这些厂子,就知道省钱!"
"所以这标准必须立起来。"傻柱目光坚定,"不过您提醒得对,得讲究方法。"
第二天到厂里,傻柱把马华叫来:"去,把各车间的老师傅都请来,咱们开个'诸葛亮会'。"
老师傅们围着新拟定的标准草案,你一言我一语。
"何主任,这耐磨度还得提高!"锻工车间的老王说,"咱那铁屑子,三天就磨透一双鞋。"
"防滑系数也得改。"搬运班长老李补充,"雨天扛包,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热热闹闹地讨论着,钱胖子不请自来:"哟,何副主任这是要闭门造车啊?"
傻柱头也不抬:"钱科长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钱胖子阴阳怪气,"就是提醒何副主任,标准定得太高,小厂子都得关门。"
"关门的该是那些偷工减料的。"傻柱把第三纺织厂的事故报告推过去,"钱科长要不要看看这个?"
钱胖子脸色一变,讪讪地走了。
这边标准制定稳步推进,西合院里却暗流涌动。
张建军最近来得更勤了,每次都带着些小恩小惠。今儿给贾家送斤猪肉,明儿给阎家捎包白糖。
阎埠贵悄悄告诉傻柱:"这小子在打听你爹何大清的事。"
傻柱心里有数:"让他打听。"
这天周末,傻柱正在屋里写材料,张建军领着个干部模样的人敲门:"何主任,这位是区委组织部的刘干事,想了解下院里先进典型的事。"
刘干事拿着笔记本:"何主任,听说您父亲何大清老先生是劳动模范?我们想整理些先进材料。"
傻柱心里冷笑,这是要查他底细。他不动声色:"家父确实当过劳模,不过都是陈年往事了。"
"应该的应该的。"刘干事一边记录一边问,"听说何老先生当年在丰润老家..."
"刘干事,"傻柱打断他,"您要了解家父的情况,可以首接去厂档案室查。组织上都有备案。"
刘干事碰了个软钉子,悻悻地走了。
张建军落在后面,皮笑肉不笑:"何主任别误会,我们这也是为了工作。"
"我明白。"傻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过建军啊,有这工夫,不如想想怎么正经找个工作。"
张建军脸一红,扭头走了。
傍晚,于海棠来找傻柱,见他还在伏案工作,心疼地说:"你也别太累着。"
傻柱揉揉发酸的眼睛:"标准草案快完成了,得抓紧。"
"我爸说,轻工局那边又在搞小动作。"于海棠担忧地说,"他们联系了几个专家,说要重新论证你的标准。"
"让他们论证。"傻柱笑了,"正好帮咱们查漏补缺。"
过了两天,果然来了个"专家论证会"。钱胖子陪着几个戴眼镜的专家,趾高气扬地走进会议室。
"何副主任,"领头的专家推推眼镜,"你们这个标准,我们认为有些指标过于严苛了。"
傻柱不慌不忙:"请指教。"
"比如这个耐磨度,"专家指着材料,"现行国标是五千转,你们要八千转,这是不是太..."
"王教授,"傻柱打断他,"您穿过劳保鞋下过车间吗?"
专家一愣:"这个..."
"我穿过。"傻柱拿出几双磨破的鞋,"在锻工车间,一双鞋最多穿半个月。按八千转的标准,能穿一个月。您算算,哪个更节约?"
另一个专家开口:"那这个防滑系数..."
"李工,"傻柱又拿出事故统计,"去年全系统因劳保鞋打滑造成的事故有三十七起,重伤五人。您觉得系数该定多少?"
专家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
钱胖子急了:"何雨柱,你这是什么态度!"
"实事求是的态度。"傻柱环视全场,"制定标准不是为了卡谁脖子,是为了保护工人安全。在座各位要是有更好的方案,我洗耳恭听。"
会议室鸦雀无声。
最后,专家组长表态:"何副主任考虑得很周全,我们支持这个标准。"
消息传开,工人们奔走相告:"何主任给咱们撑腰了!"
杨厂长特意把傻柱叫到办公室:"柱子,干得漂亮!部里来电话,要全面推行咱们的标准!"
傻柱却不敢松懈:"厂长,这才第一步。"
傍晚回到西合院,傻柱发现院里格外安静。阎埠贵神秘兮兮地告诉他:"张建军一天没露面,听说去保定了。"
傻柱心里一紧,保定是他主要供应商的所在地。
果然,第二天马华急匆匆来报:"师傅,保定橡胶厂那边来电话,说有人去找他们,要高价收购他们的原料!"
"知道了。"傻柱沉思片刻,"你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去保定。"
晚上,于海棠来送行,眼里满是担忧:"要不要让我爸..."
"不用。"傻柱拍拍她的手,"这点事我能处理。"
深夜,傻柱独自在院里踱步。春雨后的空气清新,海棠花的香气若有若无。
东厢房还亮着灯,窗纸上映出秦淮茹缝补的身影。西厢房黑着,易忠海家早就熄了灯。正房传来阎埠贵的鼾声。
这看似平静的西合院,就像一锅文火慢炖的老汤,表面平静,内里却翻滚着各种滋味。
而他要做的,就是掌握好火候。
第二天天没亮,傻柱就出发了。临行前,他在门口顿了顿,回头看了眼沉睡中的西合院。
新的一天,新的战斗开始了。
(第三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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