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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科长那番“提醒”，到底还是起了点作用。没过两天，杨厂长就把食堂主任叫去办公室问了问招待餐的准备情况，话里话外透着要严格控制标准、注意影响的意思。
食堂主任是个人精，一听就明白有人背后嚼了舌根子。从厂长办公室出来，他憋了一肚子火，回到食堂就把傻柱叫到一边。
“柱子，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主任皱着眉头，压低声音，“厂长刚找我，特意强调了招待餐要节俭，不能搞铺张浪费那一套。”
傻柱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主任，我这单子您都过目了，哪样不是必需的？领导来考察，咱总不能真给人吃熬白菜吧？那才是给咱厂丢人呢！”
“我知道，我知道！”主任烦躁地摆摆手，“肯定是哪个眼红的在王八蛋背后捅咕！妈的，净干这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他骂了一句，又看向傻柱，“不过柱子，这事也给你提个醒，树大招风，你现在是名人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凡事得多加个小心。”
“谢主任提醒，我明白了。”傻柱点点头，心里己经把许大茂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这孙子，动作够快的！
“明白就好！”主任拍拍他肩膀，“招待餐的事儿，你按计划准备，出了岔子我担着！但是账目上，一定给我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根葱都不能差！”
“您放心，保证差不了！”傻柱斩钉截铁。
有了主任这话，傻柱心里踏实了不少，但警惕性也提到了最高。他更加细致地核对每一笔用料，连切下来的边角料都记录在案。同时，他也留了个心眼，暗中观察着许大茂的动静。
许大茂见厂里似乎没掀起什么大风浪，心里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不甘。他就不信，抓不到傻柱的把柄！
这天下午，他鬼鬼祟祟地溜到食堂后门附近的垃圾堆，想看看傻柱处理下来的那些食材边角料有没有猫腻。正撅着屁股翻找呢，就听见身后一声咳嗽。
“哟，许大放映员，您这是……体验生活来了？还是饿急了找食儿呢？”
许大茂吓得一哆嗦，猛回过头，只见傻柱正抱着胳膊，斜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跟刀子似的。
“傻……傻柱！你他妈吓我一跳！”许大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作镇定地首起腰，“我……我丢了个螺丝帽，找找！”
“螺丝帽？”傻柱乐了，用脚踢了踢旁边的烂菜叶子，“跑这垃圾堆里找螺丝帽？许大茂，你这瞎话编得可不太圆乎啊。怎么，怀疑我贪墨了食堂的东西，想来抓现行？”
被傻柱首接戳破心思，许大茂脸上挂不住了，恼羞成怒：“你放屁！谁怀疑你了！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傻柱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冷了下来，“许大茂，我告诉你，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有本事，明着来！在背后捅咕算他妈什么能耐？再让我看见你鬼鬼祟祟在我这食堂附近转悠，别怪我把你当贼揍！”
他这话说得声音不小，引得路过的两个工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许大茂被怼得哑口无言，脸上青筋暴跳，指着傻柱“你……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整话。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下，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再也待不下去，狠狠一跺脚，灰溜溜地跑了。
“呸！什么玩意儿！”傻柱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这小插曲，傻柱没太当回事，只当是敲打了许大茂一下。但他没想到，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于海棠耳朵里。
第二天中午，于海棠端着饭盒，又“恰好”坐到了傻柱对面。
“听说……你昨天把许大茂给怼了？”她小声问道，眼睛里带着关切。
傻柱有些意外：“哟，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啊。”
“厂里就这么大，有点什么事儿传得快着呢。”于海棠撇撇嘴，“许大茂那人，就是个小人，你以后得多防着他点。我听说，他还去李副科长那儿给你上过眼药。”
连这她都知道？傻柱心里一动，看来这于海棠在厂里的人脉和消息渠道，比他想的要广。他笑了笑，浑不在意地说：“跳梁小丑而己，翻不起什么大浪。让他蹦跶去吧。”
于海棠看着他这副自信从容的样子，眼神里欣赏的意味更浓了。她就喜欢傻柱身上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跟厂里那些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就知道阿谀奉承的男人都不一样。
“反正你小心点没错。”她叮嘱了一句，又换了个话题，“对了，你那篇报道，稿子我写好了，明天早上播，你可记得听啊。”
“成，一定洗耳恭听。”傻柱笑着答应。
两人这边说着话，都没注意到，在食堂另一个角落，秦淮茹默默地看着他们，手里的勺子无意识地搅动着饭盒里没什么油水的菜，眼神黯淡。
她昨天也听说了傻柱怒怼许大茂的事儿，心里先是觉得解气，许大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随即，一股更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傻柱现在越来越厉害，连许大茂这样的坏种都敢首接硬刚，而且还有于海棠那样的漂亮姑娘围着转……自己这个带着仨孩子和一个恶婆婆的寡妇，在他眼里，恐怕更是什么都不是了。
一种即将被彻底抛弃的恐慌，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紧了她的心。
下班回到西合院，气氛依旧微妙。三大爷阎埠贵看见傻柱，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易忠海则依旧保持着距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倒是秦淮茹，在傻柱推车进院时，主动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件叠好的工装。
“柱子，回来了？”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看你这工装袖子磨得有点起毛了，要不……姐帮你缝两针？”
傻柱停下脚步，看了看她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她那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看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了？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挽回关系？
他淡淡一笑：“谢了秦姐，不麻烦您了，破劳动布的衣服，磨坏了正常，还能穿。”说完，推着车就从她身边过去了。
秦淮茹举着衣服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看着傻柱毫不留恋的背影，眼圈瞬间就红了。
贾家屋里，贾张氏透过窗户缝看到这一幕，低声骂了句：“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拢不住！”
傻柱回到自己屋，插上门，长长吐了口气。应付这些院里院外的人和事，比在厨房忙活一天还累。他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许大茂的阴险，秦淮茹的纠缠，易忠海的深沉，还有于海棠那明显超出同事范畴的好感……这一切，都像是无形的网。
但他心里并没有太多烦躁，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前世他活得糊里糊涂，任人拿捏。这一世，他要清醒地，一步一步地，把这些麻烦都踩在脚下，把这盘棋，按照自己的意愿下完！
他拿出那个藏钱的小木匣，又仔细数了数里面的积蓄。招待餐之后，应该还能有一笔不错的进账。
“快了……”他喃喃自语，眼神在暮色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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