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用树枝拨开枯草，在断茎旁发现半枚陷入泥土的腰牌痕迹——虽未见实物，但那轮廓与他怀中的狼卫令牌如出一辙。他沉默地将泥土抚平，起身时见刘暖正在采集岩缝里的地锦草。
“止血良药。”她将沾着霜花的草药放入篓中，声音如常，“尤擅化解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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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中，霜己化尽。刘暖把新采的地锦草与库存的三七、血竭一同研磨，加入熬制的蜂蜡，制成深紫色的药锭。贺州在旁分装前日晒好的葛粉，看见她将三枚药锭用油纸单独包好，塞进药柜暗格。
“北坡的土，”她忽然开口，手里仍在整理晾晒的紫苏籽，“适合种黄连。”
贺州分装葛粉的动作微滞。黄连味苦性寒，唯在特定土质中才能长成——而北坡那片红胶土，恰是栽培黄连的绝佳之地。她是在告诉他，不必担忧踪迹暴露，暖山自有安排。
午后，里正带着两个生面孔来到院外。那两人作药材商人打扮，目光却不断扫视院中陈设。
“暖姑娘，”里正赔着笑，“这两位想收购些上等葛粉。”
刘暖从药坊提出半袋葛粉，贺州默然立在檐下打磨药锄。当某个商人视线扫向他时，里正适时感叹：“暖姑娘捡回来的伙计倒是勤快，可惜是个哑的。”
夕阳西沉时，贺州将新打的井水注入缸中。水面倒映着渐暗的天色，他看见刘暖正在黄连苗圃里插下竹签——那些签子看似随意，落点却暗合九宫方位。
山风卷起几片杜仲叶，轻叩窗棂。
晨起，贺州将炮制好的葛粉均匀摊晒在竹匾上，动作看似如常，目光却几度扫过院外山路。刘暖在药圃间修剪连翘枝条，剪刃过处，恰将他紧绷的肩线收入眼底。
日头渐高时，山道上传来马蹄声。昨日那两个“药材商人”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个戴斗笠的青衣人。那人在院门外勒马，斗笠微抬，露出下颌一道陈年刀疤——贺州瞳孔骤缩，这是当年狼卫暗哨特有的标记。
“讨碗水喝。”青衣人下马拱手，视线掠过贺州时顿了顿。
刘暖舀了瓢井水递去。那人接过水瓢，指尖在瓢底轻叩三下。贺州握着竹匾的手背青筋暴起，面上仍若无其事地翻动葛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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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马蹄声远去，贺州盯着竹匾中晃动的光影沉默。葛粉在烈日下渐渐干透，散发出清甜的香气，他却从中嗅到了血与铁锈的味道。
深夜，他轻叩刘暖房门。油灯下，她正在缝制新的药囊，针脚细密如星。
“他们找到了解毒的线索。”他声音干涩，“‘寒鸦’的毒性，需用暖山特有的赤阳参作引。”
刘暖捻着针线的手未停：“后山崖壁的赤阳参，今秋恰是采挖时节。”
“此去凶险。”贺州望着灯焰，“那些‘商人’，实为暗卫。”
针尖刺破月色，她将药囊收口：“暖山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语气平淡如陈述今日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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