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胡同里飘着早春的轻寒，柳树枝头冒出嫩黄的芽尖，几家早点铺的蒸笼里腾起白雾，混着糖炒栗子的甜香。
墨尘提着刚买的生姜、艾叶，往张爷爷家走——昨天社区巡逻时，他看到张爷爷坐在院门口的石凳上，手里攥着一个黄铜糖画勺，脚边放着熬好的糖稀，却没动手，一问才知道，老人的老寒腿受了早春的潮气，疼得站不稳，连给远在苏州的孙子做龙形糖画都成了难事。
张爷爷家的院门挂着一串风干的红辣椒，墨尘轻轻推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当啷”一声——张爷爷试着站起来熬糖稀，左腿一软，糖画勺掉在石板上，糖稀溅出来，在地上凝成琥珀色的小块。
“爷爷，您慢点！”
墨尘快步冲过去，扶住张爷爷，捡起糖画勺，用纸巾擦掉上面的糖渍，
“我帮您熬糖稀，您坐着说怎么画就行。”
“小墨啊，你来了。”
张爷爷叹了口气，揉着左腿膝盖，
“这腿一到早春就犯病，又酸又疼，想给孙子做个龙糖画，让他开学带学校，现在看来是做不成了。”
墨尘扶张爷爷坐在藤椅上，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膝盖上——灵气悄然渗入，天帝神魂对经络风湿的感知力瞬间展开：
清晰“看到”张爷爷的“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在膝盖周围气血凝滞，像裹了层湿棉絮，早春的潮气钻进关节缝，加上早年做糖画久站落下的劳损，普通的护膝只保暖，祛不了深层的湿寒。
“爷爷，您这是早春潮气侵骨，加上膝部劳损，我帮您按揉疏通，再煮点生姜艾叶水驱湿，很快就能站起来做糖画。”
墨尘说着，让张爷爷把裤腿挽到膝盖，自己半蹲在他面前，双手掌心贴着膝盖，指尖凝聚一丝温润的灵气——灵气像春日的暖阳，顺着经络缓缓游走，一点点蒸干关节里的潮气，推开凝滞的气血。张爷爷原本紧绷的膝盖肌肉渐渐放松，他试着屈伸了一下腿，惊喜地说：
“不那么沉了！好像有股热流在膝盖里转，比贴膏药舒服多了！”
“墨尘哥哥！我们来帮爷爷做糖画啦！”
院门口传来陈可儿的声音，她扎着羊角辫，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糯米粉和豆沙馅，叶轻眉跟在后面，抱着一摞资料和一卷油纸，脸上还沾着点糖霜。
“我查了《老年早春风湿调理指南》，里面说生姜配艾叶要加少量花椒，驱湿效果更好，我特意带了花椒过来。”
叶轻眉翻开资料，指着上面的穴位图，“还有血海穴的按揉手法，要顺时针揉五分钟，能活血祛瘀，我记下来了，等会儿帮爷爷多按按。”
陈可儿则把竹篮里的糯米粉倒出来，放在石桌上：
“奶奶说二月二要吃撑腰糕，我带了材料，咱们做完糖画就蒸糕吃！我还带了小模具，能把糖画压成小兔子，弟弟肯定喜欢！”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小兔子模具，递到张爷爷面前，逗得老人笑出了声。
张爷爷看着三个年轻人忙前忙后，眼眶有点发热：
“你们这几个孩子，比我亲孙子还贴心。我这老手艺，也就你们还当回事。”
他转身走进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黄铜糖画模子，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小龙，边缘磨得发亮，显然用了很多年。
“这是我年轻时跟师傅学糖画时得的模子，给你留着，小墨你心细，以后要是想做糖画，用这个准成。”
墨尘接过糖画模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黄铜，能感受到上面细腻的纹路，模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糖香——这模子比仙界任何用仙金打造的器具都珍贵，每一道刻痕都藏着老人对糖画手艺的牵挂，对晚辈的期许。
“谢谢爷爷，我一定好好留着，以后学做糖画，第一个画给您看。”
叶轻眉己经把生姜、艾叶、花椒放进小锅里，在煤炉上煮了起来。锅里的水汽袅袅升起，带着草药的辛香，渐渐和院子里的糖稀甜香混在一起，格外温馨。陈可儿则陪着张爷爷调糖稀，老人坐在藤椅上，指导她加多少水、熬到什么颜色，小丫头学得认真，时不时用小勺子尝一口，甜得眯起眼睛。
生姜艾叶水煮好后，墨尘盛出一碗，放温后递给张爷爷：
“爷爷，您慢点喝，这水能驱湿散寒、缓解风湿，每天喝一碗，膝盖就不疼了。”
张爷爷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很快就觉得膝盖暖暖的，他试着站起来，扶着墨尘的手走了两步——居然能稳稳地站着，连之前的酸痛感都消失了！
“能站了！真能站了！”
张爷爷激动得拿起黄铜糖画勺，舀起熬好的糖稀，在石板上一笔一划地画起来。
糖稀遇冷凝固，很快，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龙就出现在石板上，龙鳞清晰，龙尾，比往年画的还要精神。
“能给孙子做糖画了！开学就能让他带去学校了！”张爷爷举起糖画，眼里闪着光，像个拿到糖的孩子。
夕阳西下时，院子里摆满了做好的糖画——小龙、小兔子、小花朵，每一个都晶莹剔透。
张爷爷挑了一个最大的龙糖画，用竹签串好，递给墨尘：
“这个给你，二月二戴龙糖画，吉利！”
陈可儿则蒸好了撑腰糕，分给大家，咬一口，甜糯松软，带着豆沙的清香。
离开张爷爷家时，墨尘手里拿着龙糖画，怀里揣着黄铜糖模，风里的寒意似乎都消散了。
陈可儿拉着叶轻眉的手，蹦蹦跳跳地说：
“张爷爷的糖画真甜！明年二月二咱们还来帮他做，好不好？”
叶轻眉点头：“好啊，下次咱们带点彩色糖稀，做五颜六色的糖画，更漂亮。”
墨尘摸了摸怀里的糖模，黄铜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暖的——他想起自己作为凌霄仙帝时，曾坐拥万千仙珍，仙金打造的器具堆积如山，却从未有过此刻的踏实。
那些仙力、仙阶、仙界的繁华，远不如这枚糖模的温度，不如老人画糖画时的专注，不如早春胡同里的甜香与温情。
回到租房，墨尘把糖模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和之前的针袋、棉袜、手写信放在一起——这些平凡的物件，像一串暖珠，串起了他在凡间的牵挂。
他走到阳台，看着柳树枝头的嫩芽，运转灵气——灵气在体内流转，比以往更温润，带着草药的辛香和糖稀的甜香，缓缓融入气海穴。
他拿出《中医验方集》，在经络图旁写下：
“仙力可驱湿寒，不如人间一碗汤；神通可造仙珍，不及老人一糖模。糖模刻的不是龙，是早春的暖；糖画甜的不是糖，是人间的情。仙途漫漫，最高的修为从不是长生不灭，而是守护每一份平凡的手艺与牵挂。”
手机响了，是张爷爷发来的微信语音，声音里满是笑意：
“小墨，我把糖画寄走了，给你留了两个小兔子的，明天你来拿啊！”
墨尘笑着回复：
“好啊爷爷，明天我带刚蒸的馒头过来，咱们一起吃！”
夜色渐浓，租房里的灯光柔和。墨尘把龙糖画放在书桌上，看着它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心里暖暖的。
他拿起笔，继续整理“老年早春风湿调理”的笔记，指尖的灵气轻轻流转，在纸上留下淡淡的温暖痕迹。属于凌霄仙帝的凡间传奇，没有惊心动魄的仙战，没有高深莫测的仙术，却在早春的暖汤里、晶莹的糖画中、刻着小龙的糖模上，书写着最质朴、也最动人的人间篇章——这，才是真正的“仙”，是藏在烟火气里的仁心与深情，是比任何仙途都珍贵的“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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