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裹着沙尘掠过医院的玻璃窗，心内科病房里却弥漫着异样的紧张。
墨尘正蹲在病床前，帮赵奶奶按揉足三里——老人上周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术后突发胃瘫，腹胀得连米汤都喝不下，用了胃肠减压、促动力药都没效果，墨尘用灵气疏通经络两天，老人终于能排气了。
“小墨医生，你这手法真神，我现在肚子不胀了，刚才还喝了小半碗粥。”
赵奶奶拉着墨尘的手，眼里满是感激，床头放着墨尘之前送的润目茶包，包装纸都被摸得发皱。
墨尘刚想说话，身后突然传来冷冽的声音：
“赵奶奶，您确定是他的‘手法’起了作用？而不是药物起效的巧合？”
他回头，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门口，西十岁左右，戴着金边眼镜，胸前的工牌写着“特聘教授 林致远”。
林致远是上周刚从国外回来的循证医学专家，主攻心血管术后并发症，一来就在科室例会上强调“一切治疗必须有数据支撑，拒绝非标准化疗法”。
“林教授，墨尘的手法确实有效，这两天我都看着呢。”
护士长安静连忙打圆场，她知道林致远对“非西医手段”向来苛刻。
林致远却没理会，走到病床边，拿起病历本翻得哗哗响：
“术后胃瘫的标准治疗周期是7-10天，你这才术后5天，所谓的‘缓解’很可能是病情自然波动。而且你的‘手法’没有任何循证依据，既没有随机对照试验数据，也没有发表过核心期刊论文，万一延误治疗，谁来负责？”
墨尘皱眉：
“林教授，中医经络调理在术后胃肠功能恢复中的应用，《中医杂志》2023年有相关临床研究，有效率超过80%，我可以找给您看。”他没提灵气——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最无法“数据化”的部分。
“那是中医的研究，不是现代医学的金标准。”
林致远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墨尘的白大褂，
“我们是三甲医院，不是街头养生馆，任何治疗都必须符合国际指南，不能凭‘经验’和‘感觉’行事。”
这话像冰锥扎在病房里，赵奶奶的笑容僵住了，小声说：
“林教授，小墨医生是真心帮我……”
“老人家，您不懂医学的严谨性。”
林致远打断她，转身对赶来的张教授说，
“张主任，我建议暂停这位实习生的临床操作资格，他的‘非标准化治疗’可能存在医疗风险，我己经联系了医务处，申请对赵奶奶的病例进行溯源调查。”
张教授脸色一变：
“林教授，墨尘之前解决过很多疑难病例，赵奶奶的情况确实有缓解，是不是再观察两天？”
“观察？万一出了医疗事故，科室承担得起责任吗？”
林致远语气强硬，
“我己经把他的‘治疗记录’发给了医务处，里面没有任何客观指标监测，只有主观描述，这不符合医疗规范。”
墨尘攥紧了手，指尖的灵气悄悄收敛——他知道，林致远在针对他。
这两天林致远多次旁敲侧击，问他“手法”的具体原理，墨尘都用中医理论搪塞，现在看来，对方是想彻底否定他的治疗方式，甚至可能怀疑他用了“特殊手段”。
当天下午，医务处就找墨尘谈话，要求他暂停所有临床操作，配合调查。
消息传到科室，议论声立刻起来了：
“难怪他之前总解决‘查不出原因’的病例，不会是用了什么没备案的药吧？”
“林教授可是国外回来的专家，他说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墨尘回到医生办公室，看到自己的工位上，之前叶轻眉帮他整理的“经络调理笔记”被摊开，旁边放着一张纸条，写着“非标准化操作，建议销毁”，字迹正是林致远的。
“墨尘，别理他们！”
叶轻眉拿着一摞文献冲进来，眼眶通红，
“我找了10篇术后经络调理的英文文献，还有3个随机对照试验数据，都能证明你的方法有效，我己经发给医务处了！”
她把文献放在墨尘面前，上面用荧光笔标满了重点，
“林致远就是因为你之前在学术论坛上的报告比他的受欢迎，故意针对你！”
墨尘看着文献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心里一阵暖，却又涌上无力感——这些文献能证明中医经络的有效性，却证明不了他“灵气辅助”的特殊性，而林致远要的，正是他无法提供的“数据”。
傍晚，墨尘刚走出医院，就看到陈可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眼睛红红的：
“墨尘哥哥，我听奶奶说你被调查了，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她打开保温桶，里面是刚煮好的南瓜粥，
“奶奶说你肯定没心思吃饭，让我给你带点粥，还说要是有人不信你，她就去医院作证！”
墨尘接过保温桶，粥的温度透过桶壁传过来，却暖不透心里的寒意。
他摸了摸陈可儿的头：
“没事，就是有点误会，很快就解决了。”
回到租房，他坐在书桌前，看着抽屉里的物件——赵奶奶的梅花针袋、周爷爷的毛线手套、张爷爷的黄铜糖模，每一件都带着老人的温度。
指尖的灵气轻轻流转，却没了往日的温润，反而带着一丝焦躁。
他想起自己作为凌霄仙帝时，万仙俯首，从没人敢质疑他的仙术，可如今在凡间，仅仅因为无法言说的“灵气”，他的仁术就要被贴上“不严谨”的标签。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是安静护士长。
她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是赵奶奶家属的电话：
“林教授找了赵奶奶的儿子，说墨尘可能‘过度治疗’，家属现在要投诉你，让你赔偿‘不必要的医疗支出’。”
墨尘握着纸条，指节泛白。
他知道，这是林致远的第二步——用家属施压，让他彻底无法翻身。
安静叹了口气：
“张教授在帮你找关系，叶轻眉也在联系之前你帮过的患者，他们都愿意来作证。但林致远后台硬，据说和医院高层有关系，你……你得做好准备。”
送走安静，墨尘走到阳台，春风卷着沙尘打在脸上，生疼。
他运转灵气，试图平复心绪，却看到灵气在体内流转时，竟带着一丝滞涩——这是他魂穿凡间后，第一次因为情绪波动影响灵气运转。
手机响了，是赵奶奶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
“小墨啊，我儿子刚才跟我吵，说我不该信你，可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别担心，明天我就去医务处说清楚，是我自己要你帮我调理的，跟你没关系！”
墨尘握着手机，喉咙发紧：
“奶奶，您别激动，注意身体，我会解决的。”
挂了电话，他坐在书桌前，翻开《中医验方集》，之前写下的字迹映入眼帘：
“仙力可解病痛，真情方暖人心。”
可现在，真情似乎挡不住人心的猜忌，仙术也藏不住凡间的暗礁。
夜色渐浓，租房里的灯光昏暗。墨尘拿出笔，在笔记本上写下：
“仁术易施，人心难测；仙途坦荡，凡间多礁。”他知道，林致远的出现，不是简单的学术分歧，而是他“修仙医道”上第一次真正的危机——既要守护秘密，又要证明仁术，这条路，突然变得艰难起来。
窗外的春风还在呼啸，墨尘握紧了手里的梅花针袋，指尖的灵气渐渐平稳。他想起那些被他帮助过的老人，想起叶轻眉的坚持，陈可儿的信任，心里的焦躁慢慢褪去——就算蒙尘，他的仁心也不会变；就算有暗礁，他的仙途也要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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