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深那“凑合”的红烧牛肉面，最终以林辰含泪贡献出自己最后一包珍藏的“老坛酸菜”而告终。看着顾云深优雅地用一次性筷子卷着面条，仿佛在品尝米其林三星，林辰的心在滴血。
那不只是面，那是他破产后最后的尊严！
更让他崩溃的是，顾云深吃完，还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用的还是林辰仅剩的半包纸巾），点评道：“食材粗劣，火候尚可。经纪人，你的品味有待提升。”
林辰：“……” 他现在非常想提升一下对方的抗打击能力。
打发走这位“祖宗”，林辰拖着沉重的步伐，开始了他作为院长的第一次正式巡视——主要是想看看这破地方还有没有值钱的玩意儿能让他卖了换点泡面钱。
现实是残酷的。
一楼的公共活动室，电视机是那种大屁股的复古款，开机后屏幕上飘着雪花，王大爷正对着它练习“隔空取物”，声称能增强信号。结果信号没增强，电视里的声音倒是变成了“……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二楼病房，床单被套洗得发白，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阳光混合的味道，倒是干净，但也仅止于干净。李美女正对着窗户玻璃整理她的“珠钗”（一根捡来的漂亮树枝），哀叹着“内务府”克扣用度，连盒像样的胭脂水粉都没有。
三楼……林辰没敢上去，楼梯口的木板看着有点悬。
最后，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摸进了院长办公室。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连打三个喷嚏。办公桌的抽屉里，除了几张过期的优惠券，就是一沓厚厚的……欠费通知单。
水费、电费、网络费、食材采购费……林辰看着那一长串触目惊心的数字和红色的“催缴”印章，眼前一阵发黑。
他瘫坐在掉皮的旧办公椅上，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结满蜘蛛网的电灯，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爹啊……您这可真是给我留了个‘聚宝盆’啊……”他喃喃自语。
照这个趋势下去，别说一个月，他可能连一个星期都撑不住，就得带着这群“神仙”一起流落街头，到时候上演的可能就不是精神病院日常，而是《破产院长与他的神经病天团流浪记》了。
不行！绝对不行！
搞钱！必须立刻！马上！搞钱！
刻在富二代DNA里的商业头脑（主要是以前挥霍时练就的敏锐嗅觉）开始被迫启动。他盘算着自己还能卖点什么：手腕上的表？早当了。限量版球鞋？昨天就被债主拿走了。唯一的代步车？此刻估计正在某个二手车市场挂着“精品车况，急售”的牌子。
穷，真他妈的穷！
正当他抓耳挠腮之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赵技术宅那颗脑袋探了进来，眼镜片上反射着电脑屏幕般的蓝光。
“院长，”他声音毫无波澜，“检测到系统核心资源严重不足，长期下去将导致整体崩溃。建议立即执行‘开源’协议。”
林辰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开什么源？我现在连自来水都快被停了。”
赵技术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屏幕碎成蛛网但还在顽强工作的老旧平板电脑。他熟练地划拉几下，调出一个界面花里胡哨的APP，递到林辰面前。
“根据大数据扫描与分析，当前流量变现效率最高的渠道之一，是‘鲨鱼’首播平台的‘奇葩共赏’分区。”赵技术指着屏幕，“该分区用户包容性强，猎奇心理重，对非常规内容付费意愿高。”
林辰凑过去一看，屏幕上正首播着一个号称能一口吞下灯泡的哥们，还有表演用脚趾夹笔写书法的大爷……评论区一片“哈哈哈哈”和打赏特效。
“你的意思是……”林辰心里隐隐升起一个大胆又作死的念头。
赵技术点头，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将本院成员的‘日常行为数据’进行结构化首播，符合平台调性，预估有73.8%的概率能快速获取初始资金。”
首播……精神病院的日常？
林辰的眼睛猛地亮了！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现成的素材，现成的演员（虽然不太正常），现成的剧本（完全即兴发挥）！这简首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救命稻草！
王大爷的“绝世武功”，李美女的“宫廷大戏”，赵技术宅的“人形AI模拟”……还有那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帅得惨绝人寰、行为模式成谜的顾云深！
这阵容，这配置，想不火都难吧？！
搞不好真能一夜爆红，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迎娶……呸，是还清债务，重振雄风！
兴奋只持续了三秒，现实的问题接踵而至。
“等等，设备呢？”林辰看着赵技术手里那台快散架的平板，“用这个首播？画质怕不是回到了石器时代。”
赵技术推了推眼镜，镜片寒光一闪：“硬件限制可通过软件优化部分补偿。本院局域网内尚存一台老旧但可工作的路由器及百兆宽带，足以支撑标清码流。此外，”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夹在耳朵上的那种蓝牙耳机，“这是前院长遗落的单耳麦克风，收音效果尚可。”
林辰看着那小小的耳机，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虽然这曙光有点微弱。
“好！就这么干！”林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瞬间充满了斗志（主要是穷出来的勇气），“我们的首场首播，主题就叫……《走进科学：探秘星光精神病院の未解之谜》！”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打赏的金币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的美好场景。
然而，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瞬间给他浇了一盆冰水混合物。
“我不同意。”
林辰和赵技术同时转头。
只见顾云深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双手环胸，脸色不虞。他即使穿着破病号服，那姿态也像是在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
“为什么？”林辰急了，“这是目前来钱最快的办法了！”
顾云深迈步走进来，目光扫过赵技术手里的平板，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粗制滥造，毫无美感。”他下了定论，“我顾云深的首次公开亮相，绝不能是在这种劣质像素和嘈杂音效中。”
林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大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拣西！我们快破产了！要喝西北风了！”
顾云深不为所动，淡淡道：“形象，是艺人最宝贵的资产。在你准备好专业团队、高清设备、以及完整的策划案之前，我拒绝出镜。”
林辰：“……” 他好想以下犯上！
“不过，”顾云深话锋一转，视线落在林辰那张生无可恋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如果你能以经纪人的身份，在一个小时内，说服楼下那位‘太后娘娘’和‘武林盟主’，同意参与你这可笑的计划……我或许，可以考虑在镜头外，进行一些‘声音指导’。”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林辰却瞬间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说服李美女和王大爷？那两位的脑回路比迷宫还复杂！
看着顾云深那副“我看你怎么折腾”的表情，林辰咬了咬牙。
妈的，为了钱！拼了！
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地朝楼下走去。
背后，传来顾云深轻飘飘的声音：“经纪人，加油哦。我看好你。”
林辰脚下一个踉跄。
他发誓，等他有朝一日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给顾云深买个最高档的……闭嘴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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