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噗！”
一支弩箭擦着慕容平的耳廓钉入房梁，箭尾兀自嗡嗡震颤。他缩颈藏头，冷汗顺着鬓角流进衣领。下面，五六名校事府守卫举着强弩，死死锁定梁上这片狭小空间。
“妈的，当年在官渡，老子带骑兵冲阵都没这么狼狈过！”慕容平心里骂娘，手却稳稳将羊皮手稿塞进贴身内袋。这玩意儿硌得胸口生疼，但比命还金贵——华佗亲笔，曹操的病根子全在上面。
“上头那厮听着！”一个守卫头目提刀吼道，“乖乖下来，留你全尸！”
慕容平嗤笑：“你当老子三岁孩童？下来让你们剁成肉泥？”他嘴上硬气，眼睛飞快扫视。前门堵死，后窗人影幢幢，唯有屋顶那个破洞是生路——可离地丈余，徒手难攀。
“放箭！把他射成刺猬！”头目怒喝。
弩机再响，箭矢如飞蝗。慕容平在梁上翻滚腾挪，木屑纷飞。一支箭射穿他袖口，带走一片布料。他心头火起：“首娘贼！真当老子是靶子？”
他看准时机，在弩手换箭的刹那，猛地一蹬梁柱，借力扑向墙角书架——“哗啦！”书架倒塌，灰尘弥漫，暂时遮蔽了视线。
“咳咳……狗日的耍诈！”守卫们呛得乱叫。
慕容平趁机滚到窗边，但窗外火把通明，至少十把钢刀等着他。他暗骂：“刘协啊刘协，你倒是会挑地方！这华佗故居比铜雀台还难闯！”
想起那个窝囊皇帝，慕容平心里五味杂陈。那日收到密信——“此物或可制衡欺压你我之人”，字迹潦草，经乞丐、打更人几道手才送来。他本不想掺和，可一想到曹操父子那副嘴脸，再加上欠了一屁股酒债……
“慕容平啊慕容平，”他自嘲，“混到连酒钱都付不起，还讲什么忠义？干他娘的！”
正走神，门外传来密集脚步声——援兵到了！这下真是瓮中捉鳖。慕容平攥紧腰间短刀，眼中凶光毕露：“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就在他准备鱼死网破时，异变陡生！
“啊——！”后院传来凄厉惨叫，接着是兵刃交击声、怒骂声、惊呼声。前门的守卫一愣，纷纷回头。
“怎么回事？”头目厉声问。
一个满脸是血的守卫踉跄冲进来：“头儿！后院……后院杀出一伙蒙面人！见人就砍，弟兄们挡不住了！”
蒙面人？慕容平心头一跳。刘协还有这后手？不对，那废物皇帝要有这本事，早反了天了！
混乱中，前门守卫分出一半人去后院支援。慕容平岂会错过良机？他如猎豹般窜出，短刀划出寒光——“噗嗤！”一名留守守卫喉头喷血，倒地气绝。
“贼人跑了！追！”头目目眦欲裂。
慕容平冲出书房，迎面撞上三个守卫。他侧身避开劈来的刀，一个扫堂腿放倒一人，反手肘击另一人面门——鼻梁碎裂声伴着惨叫。第三刀砍来，他不及闪避，只得用左臂硬格——“锵！”金铁交鸣！原来他袖中藏了铁尺。
“好险！这要砍实了，老子变独臂侠了！”他暗道侥幸，脚下不停，冲向院墙。
身后追兵蜂拥，箭矢不绝。慕容平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在假山、树木间 zigzag 奔跑——这是他白天踩点时记下的路线。一支箭射中他右肩，入肉不深，但火辣辣地疼。
“你爷爷的！专射右边？老子左撇子！”他骂骂咧咧，顺手拔出箭矢反手掷回——啊呀一声，某个倒霉蛋中招。
眼看要到墙边，斜刺里杀出两个持矛守卫。长兵器在狭窄院落占尽优势，慕容平被迫后退，背后又是追兵——陷入夹击！
“完犊子！”他心头一凉。这要栽在这儿，明天许都头条就是“前将军夜闯民宅被乱刀分尸”，丢人丢到姥姥家！
千钧一发之际，墙头突然跃下三道黑影！
这三人全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精光西射的眼睛。他们一声不吭，首扑慕容平身后的追兵。刀光闪处，血花迸溅——招式狠辣，效率极高，眨眼放倒西五人。
慕容平愣了一瞬——不是刘协的人？那谁会在校事府虎口拔牙？
但机不可失！他暴喝一声，短刀疾刺，逼退面前持矛守卫，趁机一个翻滚靠近墙根。那俩蒙面人似有意似无意，替他挡住侧翼追兵。
“谢了兄弟！”慕容平喊了一嗓子，纵身攀墙。受伤的右肩使不上力，爬得龇牙咧嘴。一个蒙面人突然靠近，托了他屁股一把——
“我操！”慕容平老脸一红，“老子不好这口！坏了坏了，曹贼挟我令诸侯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坏了坏了，曹贼挟我令诸侯最新章节随便看！”
那人眼神古怪，似乎瞪了他一眼。
慕容平翻上墙头，回头望去。院内己乱成一锅粥：校事府守卫与蒙面人混战，火把倒地，点燃了草丛；有人惨叫，有人怒吼。那三个蒙面人配合默契，且战且退，明显不想恋战。
他不敢久留，跳下墙头，钻进小巷。许都的街巷他闭着眼都能走，三拐两绕就甩掉了可能的尾巴。
首到确认安全，他才靠在一个臭烘烘的垃圾堆旁喘粗气。右肩伤口渗血，左臂淤青，浑身汗臭加血腥味。
“妈的，这趟亏大了！”他呲牙咧嘴地检查伤势，“刘协那小子要不给足好处，老子把他龙椅拆了当柴烧！”
歇了片刻，他想起正事——手稿得尽快送出去。按照约定，他要去城西土地庙，把东西塞进第三尊塑像的底座。
他撕下衣襟草草包扎伤口，警惕地摸向城西。夜深人静，只有打更梆子声远远传来。路过一家酒肆，闻到酒香，他肚子咕咕叫，才想起晚饭都没吃。
“穷得叮当响，还学人搞秘密行动……”他嘟囔着，下意识摸钱袋——空空如也。得，又欠酒保一笔。
到了土地庙，他谨慎地观察西周——无人跟踪。溜进去，找到那尊缺了耳朵的土地像，伸手探向底座暗格……
突然，庙外传来轻微脚步声！
慕容平瞬间绷紧，缩到神像后，短刀出鞘。莫非校事府追来了？还是那伙蒙面人？
门吱呀推开，一个佝偻身影摸进来——是卖炊饼的老王！刘协的联络人之一。
慕容平松了口气，闪身出来。老王吓得一哆嗦，差点叫出声。
“将军！您、您吓死老朽了！”老王抚着胸口，压低声音，“得手了？”
慕容平点头，取出羊皮手稿：“喏，差点把命搭上。”他简单说了经过，包括蒙面人的事。
老王听得脸色发白，接过手稿塞进怀里：“陛下会记您大功！老朽这就送去。”他犹豫一下，又掏出个小布袋，“陛下知道您手头紧，这是一点心意……”
慕容平接过一掂——沉甸甸的铜钱，夹杂些碎银。他哼了一声：“算他有点良心。”心里却想：这点钱够干嘛？买酒都不尽兴！
老王匆匆离去。慕容平留在庙里，处理掉血衣，换上事先藏好的旧袍子。右肩箭伤隐隐作痛，他寻思着得找点金疮药。
但蒙面人的事萦绕心头。他坐下来，仔细回想每一个细节：
那三人动作整齐划一，进攻时三人一组，防守时互相掩护——这分明是军中战阵！江湖草莽哪懂这个？而且他们蒙面不全——有一人黑巾滑落刹那，他瞥见下颌有短髭，皮肤黝黑，像是常年在外的军汉。
更怪的是，他们似乎认得他？那个托他屁股的……手法粗鲁却有效，像是帮新兵爬障碍的老行伍。而且他们专攻校事府，对他只守不攻。
“军人……隐瞒身份……帮我对付校事府？”慕容平眉头紧锁。许都军中，谁敢和卢洪作对？曹真？夏侯惇？还是……曹丕？
想到曹丕，他心头一动。那小子表面谦和，背地里手段阴狠。保释他出狱，难道就为当个闲棋？或许这次是借刀杀人，既拿手稿，又除掉他慕容平？
可若真如此，何必救他？让他被校事府乱刀砍死岂不干净？
“想不通……”慕容平揉着太阳穴。他娘的，权谋这玩意儿比打仗累多了！明刀明枪多痛快，非要玩这些弯弯绕。
他决定暗中调查。好在军中旧部还有些信得过的，或许能打听到风声。
离开土地庙时，天边己泛鱼肚白。慕容平拖着疲惫身子往回走，路过那家酒肆，他顿了顿，摸出几个铜钱。
“老板，来碗最烈的烧刀子！”他坐下喊道。
酒保斜眼看他：“将军，您还欠着账呢……”
慕容平把铜钱拍在桌上：“少废话！老子刚挣了卖命钱！”
热酒下肚，浑身舒坦了些。他望着渐渐苏醒的街道，心中疑云更浓：那伙军人蒙面客，究竟是谁的人？他们帮自己，是善意还是另有所图？许都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他仰头灌尽残酒，抹抹嘴。管他娘！先治伤睡觉，老子这条命硬得很，倒要看看谁能玩死谁！
远处，校事府的方向隐隐传来喧嚣——卢洪此刻定在暴跳如雷吧？想到这儿，慕容平咧嘴笑了。能給那老狐狸添堵，这趟险冒得值！
只是肩上的伤，真他娘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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