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营的“比武大会”和后续的技术融合，让军工生产逐渐步入正轨。“元武刀”开始小批量试制，改进型的复合弓也在稳步生产中。虽然距离全面换装还早，但至少看到了希望，军队士气也因此更加高涨。
李云龙对南方防线的思考也越来越深入。他清楚记得历史上蒙古攻宋的艰难，尤其是襄阳，硬是扛了多年。光靠骑兵猛冲和传统的攻城方式，代价太大，而且南方水网纵横，骑兵的优势会受到极大限制。
“他娘的，不能光指望骑兵包打天下。”李云龙盯着地图上蜿蜒的河流和密集的湖泊标记，挠着头，“得给咱们的骑兵配上能在水里扑腾的玩意儿！”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他立刻召集了伯颜、诺敏，还有文天祥。文天祥是南方人，对水战和水系情况更了解。
“都说说，咱们要是南下，这水上的短板，该怎么补？”李云龙开门见山。
伯颜首先皱眉：“大汗，我蒙古勇士善于骑射，这水战……确实非我所长。以往南下，也多靠汉军世侯的水师，但其战力……堪忧。”他说的汉军世侯，是指原金国境内投降蒙古的汉族军阀，他们拥有一些水军力量，但装备、训练和忠诚度都参差不齐。
诺敏也点头：“在马上，咱们一个能打他十个！可一到船上，晕头晕脑，力气都使不出来。”
文天祥沉吟片刻，开口道：“大汗，江南之地，河湖密布，舟船乃行军转运、交战之必需。欲图江南，必先强水师。然建设水师，非一日之功，需大量船只、熟练水手、精通水战之将校，耗费巨大。”
李云龙大手一挥：“老子知道难！但再难也得搞！不能因为难，就看着江南这块肥肉干瞪眼！”
他来回踱了几步，说道：“老子是这么想的，水师要搞，但不能像南宋那样，光搞那种楼船巨舰，造价高，行动还笨拙。咱们得搞点不一样的！”
他结合脑子里那点关于近代内河炮艇和游击战的模糊概念，开始阐述他的“水陆并进”新思路：
“第一，咱们要建两种船。一种稍微大点的，能运兵、运马、运粮，还要能装几架小型的投石机或者强弩，负责在主要河道上机动，支援陆军，打击敌军沿岸据点。另一种要小的，速度快，灵活，吃水浅，能钻进小河汉，负责侦察、骚扰、切断敌军小股水运，或者运送小部队渗透。”
他看向文天祥：“文先生，你是南方人，认得不少能工巧匠。这造船的事儿，你得牵头，跟工匠营那边结合起来搞。不要追求多华丽，要实用，要结实，要造得快！”
文天祥虽然觉得李云龙的想法有些奇特，但仔细一想，却颇有道理，尤其是那种小型快船，在江南水网中确实大有可为。他拱手道：“臣领旨。定当尽力搜罗造船匠人，研究可行之船型。”
“第二，”李云龙又看向诺敏和伯颜，“水师的人，不能光从汉军世侯那里凑合。咱们自己的兵，也得学着在水上打仗！老子要求不高，起码不能晕船晕得站不稳！从各部队，特别是你的骑兵独立师，抽调一批脑子活、胆子大的年轻军官和士兵，成立一个‘水陆战备教导队’，先跟着学操船，学水上放箭，学怎么从船上往下冲！以后这就是咱们自己水师的种子！”
诺敏和巴特尔对视一眼，都有些咧嘴。让骑兵去学划船？这画面想想都滑稽。但既然是李云龙的命令，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末将遵命！”
“第三，”李云龙最后强调，“水陆要协同！以后打仗，不能骑兵归骑兵，水师归水师。要练！骑兵沿着河岸走，水师在河里跟着，互相掩护，互相支援。水师给骑兵运补给，骑兵保护水师侧翼，还能上岸抄敌人后路！这套打法，给老子慢慢摸索出来！”
伯颜听得若有所思。他常年征战，深知兵种协同的重要性。李云龙这个思路，虽然听起来新奇，但确实点出了以往蒙古军南下的一个关键短板。如果真能建立起一支灵活机动的内河水师，并与精锐骑兵有效配合，那么突破江淮防线、深入江南腹地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
“大汗此策，高瞻远瞩！”伯颜由衷赞道，“臣以为可行！只是……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大量钱粮投入。”
“钱粮的事，老子来想办法！”李云龙斩钉截铁，“时间，咱们挤一挤！先搞起来，哪怕一开始只有几条小船，几十个会水的兵，也是个开始！”
南下战略的宏观构想，开始从单纯的骑兵突击，向更复杂、也更系统的“水陆并进”转变。文天祥开始着手筹建“船舶司”，诺敏也开始不情不愿地挑选“旱鸭子”去学游泳操舟。
然而，就在李云龙雄心勃勃地规划未来时，内部的一个小麻烦找上门来。
问题出在查抄阿合马的家产上。阿合马经营多年，家底丰厚，查抄上来的金银珠宝、田产地契堆满了几个库房。负责清点登记的官员忙得焦头烂额。
这天，一个负责登记古籍字画的汉人小吏，战战兢兢地求见李云龙。
“大汗……小人……小人在清点阿合马藏书时，发现……发现其中有不少是……是宋版珍本，还有前朝大家的真迹……”小吏跪在地上，声音发抖。
李云龙对什么宋版珍本、名家真迹没啥概念，随口问道：“哦？那又怎么了？很值钱？”
“价值连城……但，但问题不在这里。”小吏抬起头，脸上带着恐惧，“小人认得，其中几幅字画，还有几部书，是……是前两年宫中失窃之物！当时还打死了几个看守的太监……”
李云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宫中失窃？还是前两年？那不就是阿里不哥还在的时候？阿合马竟然敢勾结阿里不哥，盗窃宫中宝物？
他立刻让人把负责审讯阿合马的官员叫来，同时让魏和尚带人去核对失窃物品清单。
很快，结果出来了。从阿合马府中查抄的财物里，确实有相当一部分是过去几年宫中登记在册的遗失物品，其中不乏一些象征权力和地位的礼器、珠宝。
“好个阿合马！贪赃枉法，勾结外敌还不够，还敢偷到老子家里来了！”李云龙怒极反笑。虽然阿里不哥己经死了，阿合马也下了死牢，但这种被家贼长期盗窃的窝火感，还是让他很不爽。
魏和尚更是气得哇哇叫：“团长！这老小子太不是东西了！肯定还有同党！让俺去把当初看守库房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个审！”
李云龙摆了摆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己经过去，阿里不哥和阿合马都倒了，现在深究，除了掀起一场可能波及不小的清洗，没有太大意义，反而可能影响稳定。
“算了。”李云龙吐出一口浊气，“把东西追回来就行了。当初那些看守，失职的追责，有嫌疑的调查，但不要扩大化。现在稳定压倒一切。”
他看了一眼那堆失而复得的珍宝，心中一动，对文天祥说道：“文先生，这些玩意儿，老子看着也就那样。你挑一些有代表性的，特别是那些典籍，放到新建的‘弘文馆’里去，给那些读书人看。剩下的，登记造册，封存起来。以后说不定有用。”
他这随手一招，却无形中赢得了一批文人士子的好感。掠夺来的珍宝用于文教，这在新朝的蒙古贵族里，可是头一遭。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李云龙又把注意力拉回到了正事上。军工、水师、骑兵训练、财政运转……千头万绪，都需要他统筹规划。
“他娘的，这大家长真不好当……”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嘟囔了一句。但当他目光扫过案头上那份关于“元武刀”试制成功的报告时，嘴角又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困难很多，麻烦不断，但他能感觉到，这个由他一手推动的新生政权，正在磕磕绊绊中，一步步走向强盛。而他的目光，己经越过眼前的纷杂，投向了那片即将掀起更大波澜的南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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