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汉阳的废弃兵工厂，那里隐蔽性好，还能利用里面的一些旧设备作为报社的临时基地。”
卡车行驶在武汉的街头，昔日繁华的江汉路如今一片狼藉。路边的商店橱窗被砸得粉碎，里面的商品被洗劫一空，只剩下空空的货架；墙上的抗日标语被撕碎，只剩下“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几个残缺不全的字；曾经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散落着破布、纸屑和废弃的武器零件。偶尔能看到几个坚持留守的报童，他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冻得瑟瑟发抖，却依然嘶哑着嗓子叫卖着己经过时的《武汉日报》：“号外！号外！我军在田家镇击退日军，歼敌数千……”夏衍看着窗外，心里五味杂陈——这些报童还不知道，他们的政府己经抛弃了这座城市，那些所谓的“胜利捷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他想起自己在上海创办《救亡日报》时，也曾有过这样的报童帮忙分发报纸，他们小小的身影里藏着大大的爱国心，可在残酷的战争面前，这份热情却显得如此脆弱。
二、蒋氏离汉
同一时间，武汉上空五千公尺处，一架银白色的美龄号专机正朝着重庆方向飞行，机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蒋介石坐在机舱的真皮座椅上，手里拿着一份卷边的《中央日报》，头版头条用醒目的黑体字印着“我军坚守武汉，重创日军主力”的虚假新闻，配图是几名士兵在战壕里射击的照片，可照片的背景却模糊不清，显然是摆拍的。他的目光越过报纸，透过舷窗看向地面，只见密密麻麻的逃难人群像一群被洪水追赶的蚂蚁，沿着公路、铁路、河道，朝着西南方向蠕动，形成一条条黑色的长龙。公路上，马车、牛车、独轮车挤在一起，时不时发生碰撞，引发一阵争吵和哭喊；铁路旁，有难民扒在火车顶上，任凭风吹日晒，只为能逃离武汉；河道里，像他们在码头看到的一样，各种船只首尾相接，在江面上艰难前行。
“委员长，喝点水吧，飞机上干燥。”侍从室主任陈布雷轻手轻脚地走过来，递过一杯温水，他的声音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沉思的蒋介石。蒋介石没有接水杯，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武汉召开的军事会议，白崇禧、李宗仁等桂系将领拍着桌子力主坚守武汉，说“武汉乃九省通衢，若失，则华中门户大开，抗战无以为继”，可现在，日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第六师团己经突破了田家镇防线，第十三师团逼近黄陂，武汉的外围防线全线告急，陷落只是时间问题。他心里清楚，坚守武汉不过是拖延时间，以国民党军队的战斗力，根本抵挡不住装备精良的日军。
“布雷，你说，这些百姓，会不会恨我？”
作者“青丘山的卫穆”推荐阅读《阵地：山河铭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DX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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