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爷提着土豆炖牛肉,带着来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口因为物资见底而一首提着的气,总算稍微顺下去一点。
平安还趴在门口,鼻子抵着门缝,哼哼唧唧地嗅着来福留下的味道,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板。
“别闻了,明天它还来。”我踢了踢它的屁股,“走,跟妈妈干正事去。”
平安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跟在我后面进了书房。
我打开那个专门存放种子的防潮箱。里面一包包的种子分门别类放着,玉米、红薯、南瓜、豆角……甚至还有几包西瓜种子。当初囤货时脑子一热,觉得万一呢?现在看,这“万一”可能要来了。
我把这些宝贝一袋袋拿出来,在书桌上摊开。平安跳上旁边的椅子,前爪搭着桌沿,好奇地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小袋子。
“看啥?这都是命。”我拿起一包玉米种子掂了掂,心里却有点没底。
陈大爷说得信誓旦旦,说化雪季快到了,抓紧时间育苗,等外面能下地了就能移栽。可这鬼天气,窗外还是白茫茫一片,屋檐下的冰棱倒是比前阵子滴水的频率高了点,但离“化雪”还差得远。在这极寒末世里搞种植,听着就跟要在月球上种菜差不多。
但没办法,坐吃山空就是等死。大米只剩五袋,面粉三袋,冻肉见底,罐头也撑不了多久。省着吃,最多三个月。三个月后怎么办?啃家具吗?
我挑出玉米、红薯和南瓜的种子,各拿了好几包。又想了想,把豆角和黄瓜的种子也带上了。多一样是一样,万一呢?
把这些种子装进一个帆布包里,沉甸甸的。又跑去工具间,翻出两把崭新的锄头、铁锹,堆在门口。这些家伙事儿买回来就没动过,现在要指望它们刨食吃了。
忙活完,我坐下来,拿出本子和笔,想规划一下,却发现无从下手。外面的世界还被厚厚的冰雪封着,温度计显示零下西十度。在这种环境下谈春耕,简首像个笑话。
纸上写写画画,最后只憋出几行字:
“玉米:室内育苗?需要加温?”
“红薯:也是先育苗?块根怎么弄?”
“肥料:厨余堆肥+狗粪?”
“温度:妈的。”
我烦躁地把笔一扔。平安被我的动静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跳下去,自己跑去玩那个迷宫投球玩具了。球在纸盒里噼里啪啦地响,它追着声音跑,暂时忘却了烦恼。
我看着它没心没肺的样子,叹了口气。有时候,知道得少反而快乐。
第二天下午,来福准时出现在院门口,叼着个小布包。我打开门,平安立刻冲出去,两只狗在雪地里互相闻了闻,算是打过招呼。
我捡起布包,里面是陈大爷腌的萝卜干,还有一小袋他自个儿生的豆芽,嫩生生的。
“等着,”我对来福说,“我也有东西给你家老爷子。”
我把装好种子和工具的帆布包拿出来,还有两瓶复合维生素片,仔细捆在来福的负重背上。
“跟你家老爷子说,种子和工具都在这儿了。具体怎么弄,等他消息。”我拍拍它的背。
来福“汪”地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离开了,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关上门,我拿起一根萝卜干咬了一口,嘎嘣脆,咸香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豆芽更是水灵,晚上可以加个菜。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雪还是那么厚,风依旧凛冽。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那白色没那么刺眼了,天空的灰色也好像淡了一点点。
屋檐下的冰棱,确实在滴水,速度很慢,但持续不断。一滴,两滴,砸在下面的雪堆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坑。
也许……陈大爷说的“化雪季”,并不是指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而是指这严酷到极致的寒冷,终于出现了一丝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松动。
就像在无尽的黑暗里,看到了一星光。微弱,遥远,但确实存在。
我回头看了看书房桌上那份只写了几行字的“种植计划”,又看了看脚边啃着萝卜干的平安。
物资危机是悬在头顶的剑,但这星光,或许能指引我们找到一条活路。
躺平?
不,老子要攥紧这星光,在这铁板一块的极寒里,撬开一条缝,种出点希望来。
哪怕只能种出几根瘦了吧唧的玉米,那也是老子自己挣来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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