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彻底吞没街巷时，沈清鸢己绕到城外破庙后方。庙墙斑驳，爬满枯萎的藤蔓，借着月光能看到庙门虚掩，隐约有烛火在殿内晃动，夹杂着低低的说话声。
她屏住呼吸，指尖扣住腰间的短刃——萧烬渊的暗卫己提前在庙外布控，按约定，等赵奎交出关键东西，便会动手。她贴着墙根缓缓移动，透过窗棂的破洞往里看，只见赵奎正站在神龛前，对面立着一个穿灰衣的男子，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
“东西带来了？”灰衣男子声音沙哑，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
赵奎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重重拍在供桌上：“这是殿下要的‘牵机引’剩余的药粉，沈府那边己得手，柳姨娘中毒，沈清鸢定是被绊在府中。只是太医院失窃案的文书副本，李尚书还没送来，他说怕夜长梦多。”
“废物！”灰衣男子猛地转身，沈清鸢看清他的脸，瞳孔骤然一缩——竟是沈府的管家沈忠！难怪三皇子能精准掌握府中动向，连柳姨娘的饮食作息都摸得一清二楚，原来是府里出了内鬼。
沈忠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赵奎的衣领：“殿下说了，三日之内必须拿到文书副本！当年太医院的记录里，藏着殿下私吞贡品、勾结外敌的证据，若被沈清鸢查到，我们都得死！”
赵奎脸色涨红，用力推开他：“急什么！沈清鸢现在被内宅的事缠得焦头烂额，林府那边也被我们警告过，没人敢帮她。等我拿到文书，一把火烧了，看她还怎么查！”
沈清鸢攥紧短刃，刚要按约定发出信号，殿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沈忠竟从袖中抽出匕首，狠狠刺向赵奎的腹部！赵奎瞪大眼睛，捂着伤口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袍。
“殿下说了，你知道得太多了，留着没用。”沈忠冷笑一声，弯腰去捡供桌上的油纸包和赵奎怀中的东西，“等处理了你，再去沈府解决掉沈清鸢，这桩事就算了了。”
就在这时，破庙外突然响起箭羽破空的声音，三支羽箭精准钉在沈忠脚边。萧烬渊的暗卫从暗处冲出，瞬间将沈忠围在中间。沈清鸢也立刻翻窗而入，一脚踩住沈忠的手腕，匕首抵住他的咽喉：“说！三皇子勾结外敌的证据藏在哪？太医院的文书副本现在在哪？”
沈忠脸色惨白，却还想挣扎：“我不知道！你们别胡说，殿下是清白的！”
“清白？”沈清鸢加重手上的力道，匕首划破他的皮肤，“你刚说的‘勾结外敌’，还有赵奎手里的文书，难道都是假的？再不说，我现在就废了你！”
就在沈忠牙关紧咬不肯开口时，殿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一道玄色身影快步走进来，正是萧烬渊。他目光扫过地上的赵奎，最后落在沈忠身上，语气冰冷：“把他带下去，用‘透骨钉’审——我不信他能扛到天亮。”
暗卫立刻上前，将沈忠拖了出去。沈清鸢看向萧烬渊，皱眉道：“赵奎死了，线索断了怎么办？”
“没断。”萧烬渊弯腰，从赵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叠书信，“你看这个。”
沈清鸢凑过去，只见信上的字迹潦草，内容竟是三皇子与北狄部落的往来密函——北狄以“贡品野参”为信物，向三皇子提供战马，而三皇子则承诺，若他日登基，便割让边境三城作为回报。其中一封信还提到，太医院失窃的文书副本，被藏在李尚书府的书房暗格里。
“原来他私吞野参，不只是为了变卖，更是为了勾结北狄！”沈清鸢攥紧信纸，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三年前的失窃案，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李尚书只是帮他掩盖罪行！”
萧烬渊点头，将信收好：“这些密函足以定三皇子的罪，只是李尚书府守卫森严，想拿到文书副本，还需从长计议。”
“我有办法。”沈清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明日是李尚书的眼中，他定会设宴待客，府中混乱，正是潜入的好时机。我可以扮成送贺礼的侍女，混进府中。”
萧烬渊皱眉，有些不放心：“李尚书府中高手众多，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让暗卫跟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沈清鸢摇头，“人多容易暴露，我自有办法。你只需帮我准备一套侍女的衣服和一份贺礼，再让人盯着李尚书的书房动向即可。”
萧烬渊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她主意己定，只能点头：“好，我会让人准备好。明日若有任何危险，立刻放信号，我会带人接应你。”
两人刚走出破庙，就见一名暗卫快步跑来，低声道：“殿下，沈府那边传来消息，柳姨娘服了药后，毒性己被压制，只是沈玉柔刚才试图偷偷溜出府，被青黛姑娘拦下了。”
“沈玉柔？”沈清鸢眸色一沉，“她定是想去找三皇子的人报信，告诉他们赵奎己死的事。把她看好，等我明日从李尚书府回来，再好好审她。”
暗卫应声退下。夜色更深，沈清鸢望着沈府的方向，心中清楚——明日的李尚书府之行，是这场博弈的关键。若能拿到文书副本，再加上手中的密函，三皇子的阴谋便会彻底败露；可若是失败，不仅她会陷入危险，之前所有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
“走吧，回府。”沈清鸢转身，对萧烬渊道，“明日，我们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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