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做得异常迅速,甚至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悲壮。
当即卖掉了城里那辆代步车,加上家里能凑的最后一点现金,堪堪够还掉一部分最紧急的小额欠款,并支付一家人回云雾镇的路费和初期开销。
两个小舅子出乎意料地仗义。王强拍着胸脯:“姐夫,姐,我跟你们去!我负责拍视频搞宣传,保证把咱们店吹出花来!”王大壮也瓮声瓮气地说:“我有力气,搬东西、扛货的活儿我包了!”
于是,一支由失意中年、坚强主妇、活力青年、睿智老人和懵懂孩童组成的“李家军”,拖家带口,如同一次悲壮的战略转移,从省城回到了那个藏在黔东南群山里褶皱里的小城——云雾镇。
镇子依旧很小,青石板路,吊脚楼依山而建,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草木清香和淡淡的发酵酸味。时间在这里仿佛流淌得更慢一些。
李家的老屋还在,瓦片上长着青苔,木门吱呀作响。经过一番修整后,总算先安顿下来,首要任务是找店铺。
镇上的门面本就不多,合适的更少。要么太小,要么租金太贵,要么位置太偏。
正发愁时,镇街道办的杨主任找上门来了。这是个精干的中年女人,她听说李家这大城市回来的“能人”想开店,很是热情。
“老李啊,你们家的情况我了解一点,不容易。”杨主任喝着茶,“咱们镇上啊,有个老地方,以前是供销社的食堂,后来废弃好些年了。地方是偏了点,在后街巷子尾,但胜在面积大,带个小院子,最关键的是……租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就是……稍微的有那么一点旧,挣扎的苟活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需要你们自己花力气收拾。”
当李明一家人跟着杨主任走到那个“老地方”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何止是“稍微的有一点旧”。斑驳的墙壁爬满了青藤和苔藓,木窗棂朽烂了一半,屋顶的瓦片缺了不少,院子里杂草长得比宝蛋还高。推开门,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里面堆满了不知名的破烂家具和垃圾。
“这……这是鬼屋吧?”小舅子王强咂咂嘴。
王芳的脸色也有点发白。
李明的心沉到了谷底。最后一缕希望,似乎也要被这破败的景象吞噬了。
而就在这时,爷爷李老栓却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进去。他用拐棍这里敲敲,那里捅捅,又走到那个巨大的、布满油污和铁锈的灶台前,伸手摸了摸那冰冷的铁锅。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那浑浊的空气,仿佛在品味陈年老酒。
突然,他睁开眼,眼中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声音洪亮而坚定:
“好地方!就这儿了!”
全家人都被爷爷的反应惊呆了。
“爸,您没开玩笑吧?”李爸李建国皱着眉,“这地方收拾出来,得花多少钱?”
爷爷李老栓用拐杖跺着地,激动地说:“你们懂什么!这是宝贝!看见这灶台没?这叫七星灶!当年公社食堂就用它,火力猛,受热匀,炒出来的菜有锅气!现在那些煤气灶、电磁炉,根本比不了!”
他指着那口巨大的铁锅:“这锅,养了多少年了,虽然锈了,但底子还在!好好开开锅,比你们城里那些不粘锅强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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