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京城,瑞雪初霁。国贸三期顶层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折射着暖光,鎏金餐具与水晶杯相碰,叮咚声里流淌着古玩圈的浮华与暗涌。
这是“华夏古玩行业年会”的晚宴,能坐在这里的,非富即贵——顶级藏家、拍卖行巨头、博物馆专家,连几位退休的文物局老领导都受邀出席。陈海峰与萧卓亚并肩坐在主桌,前者一袭深灰西装,后者着墨绿旗袍,腕间玉镯与陈海峰口袋里的龙纹玉璜遥相呼应。
“听说了吗?”邻桌传来压低的议论,“韩天魁今晚也来了。”
“他不是被警方盯上了?还敢抛头露面?”
“嘘——他带了‘王总’,就是去年拍走那幅假张大千的那个。”
陈海峰垂眸抿了口红酒,唇齿间是勃艮第的醇厚。他知道,这场看似平和的酒会,不过是韩天魁的又一次试探。
第一波挑衅,在祝酒环节爆发。
主宾席上,韩天魁举着香槟起身,脸上挂着惯常的慈祥笑意:“诸位,今年古玩市场风起云涌,咱们得抱团取暖。尤其是年轻人,要多向老一辈学习。”
他目光扫过陈海峰,话锋一转:“比如永宝斋的小陈,年纪轻轻就敢收元青花,这份魄力值得夸。不过——”他故意拖长尾音,“鉴定这行,光有魄力不够,还得有眼力。听说小陈最近收的几件,争议不小啊?”
满场寂静。
萧卓亚的手指在桌下轻轻攥住陈海峰的掌心。他抬头,看见韩天魁身侧的“王总”正抱着胳膊冷笑——正是去年试图用假张大千坑永宝斋的那位。
“韩总说笑了。”萧卓亚忽然开口,声音清亮,“我先生收的元青花,有香港佳士得的证书,有故宫修复师的背书。倒是王总去年拍的那幅‘张大千’,前阵子被上博专家指出是民国仿品,不知道韩总还记不记得?”
全场哗然。
王总脸色骤变,香槟杯险些脱手:“萧小姐这是…人身攻击!”
“不是攻击。”萧卓亚端起酒杯,眸光冷冽,“是提醒。古玩圈最忌讳的,是把假货当宝贝,把信誉当儿戏。”
陈海峰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他知道,这不是冲动,是她为他筑起的盾。
第二波交锋,在自由交流环节升级。
王总借着敬酒之名,端着酒杯挤到陈海峰面前:“陈先生,我敬你一杯。不过有句话得说清楚——你这永宝斋,也就靠萧家招牌撑着。真论眼力,你一个‘潘家园出来的’,能比得上我家老爷子?”
他口中的“老爷子”,是韩天魁重金聘请的“鉴定泰斗”,实则是玄阴门安插在圈子里的傀儡。
陈海峰放下酒杯,目光平静:“王总说的‘眼力’,是指看东西,还是看人?”
“当然是看东西!”王总嗤笑,“就说你收的那批宋瓷残片,我老头子看了,说是明晚期仿的。你倒好,非说是宋的,还花了大价钱修复。”
萧卓亚正要开口,陈海峰抬手拦住她。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沓资料,推到王总面前:“这是故宫修复室出具的报告,残片的胎质、釉色、修胎工艺,都与北宋汝窑窑址出土的标本一致。至于您说的‘明晚期仿’——”他指尖划过报告上的显微图,“明代仿品釉面浮光,这批残片是‘蟹爪纹’开片,是宋瓷特有的‘积釉’现象。”
王总的冷汗冒了出来。他当然知道这些术语——这正是韩天魁花重金让他“挑刺”的破绽,没想到陈海峰早有准备。
“还有修复费用。”陈海峰继续道,“我请的是景德镇非遗传承人,工费每平方厘米三百。您说这钱花得不值?那不如说说,您家老爷子上个月收的那尊‘明代鎏金观音’,花了八百万,结果被查出是现代铸铜鎏金——这又该怎么算?”
全场倒吸冷气。
王总的脸涨成猪肝色,酒杯“哐当”砸在地上:“你…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陈海峰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这是我托朋友拍的,您家老爷子在潘家园地摊收‘观音’的全过程。那地摊货,五十块一个。”
视频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把塑料观音塞进红布包,动作熟练得像在变戏法。
满场哄笑。
萧卓亚靠在陈海峰肩头,轻声道:“漂亮。”
“彼此。”陈海峰低头吻她发顶,“你刚才那杯酒,敬得漂亮。”
风波过后,行业大佬们围了上来。
“海峰,刚才那手漂亮!”香港拍卖行巨头拍他肩膀,“以后我那儿有好东西,优先给你留。”
“陈先生,我那有幅八大山人的手卷,想请您掌掌眼。”故宫博物院的老院长也递来名片。
韩天魁坐在主位,脸色阴得能滴出水。他看着被众人簇拥的陈海峰,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王总,终于明白——这个年轻人,早己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深夜,两人乘车回永宝斋。
雪粒子打在车窗上,发出细碎的响。萧卓亚望着陈海峰被灯光勾勒的侧脸,忽然说:“你今天…特别帅。”
“帅有什么用。”陈海峰笑了,“倒是你,刚才那杯酒,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
“才不会。”萧卓亚握住他手,“我早算准了,你有备而来。”
陈海峰握紧她的手,玉璜在掌心发烫。他知道,这不是巧合,是他们共同的成长——她学会了在公众面前为他发声,他学会了用专业和数据武装自己。
“明天,”他说,“我要去景德镇,找汝窑修复大师,彻底弄清楚那批残片的来历。”
“我陪你去。”萧卓亚立刻说。
“好。”陈海峰低头吻她,“我们一起,把韩天魁的每一步,都踩在他的七寸上。”
晨光中,永宝斋的招牌在雪地里泛着暖光。
陈海峰站在展厅,望着那批被王总质疑的宋瓷残片。它们静静躺在展柜里,釉色如天青,开片似蟹爪,仿佛在诉说千年的故事。
萧卓亚从身后环住他:“在想什么?”
“在想,”陈海峰轻声道,“玉璜说的‘物有灵’,大概就是这些古物在替我们说话。它们不会骗人,骗人的,从来都是人。”
萧卓亚笑了:“所以我们才要守住它们,守住这些不会说话的‘证人’。”
陈海峰握紧她的手,目光望向窗外。雪还在下,但阳光己经穿透云层,洒在永宝斋的飞檐上。
这场酒会的交锋,不过是韩天魁的又一次失败。
而陈海峰与萧卓亚的故事,将在这些风雪中,愈发坚韧——
他们是夫妻,是战友,是守护古物的“守璜人”。
从此往后,无论风雨多大,他们都将并肩而立。
因为彼此,就是最锋利的剑,最温暖的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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