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威尼斯迷雾再临
私立医院的休养生活并未持续太久。陆沉那远超常人的恢复力，在脱离了“净化之光”这种超自然设定后，被合理地解释为顶尖特工经年累月锤炼出的强悍体质和顽强的生命力。一周后，在主治医生（同时也是“暗影”组织的内部成员）确认他基本脱离危险期，可以进行非剧烈活动后，伊莎贝尔便带着新的任务出现了。
依旧是那间VIP病房，只是窗外的夜景更加璀璨了几分。
“苏曼丽提供的线索，经过初步核查，可信度很高。”伊莎贝尔开门见山，将一份薄薄的档案袋放在陆沉膝上，“那个带有猎鹰标志的离岸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层层嵌套，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但结合林曼秘密账户的资金流向，以及我们截获的、她与‘老鹰’的部分加密通讯中提到的‘供货商’代号，基本可以确定，这家‘猎鹰国际’就是为他们输送资金和资源的白手套之一。”
陆沉打开档案袋，里面是几张打印出来的资料和几张有些模糊的监控截图。资料大多是公司架构的简单介绍，乏善可陈。但其中一张监控截图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个高档私人会所的门口，一个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正要坐进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男子的侧脸轮廓清晰，表情沉稳，手腕上露出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腕表，而在他抬起的手腕袖口处，一个精致的、金属质地的猎鹰袖扣，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就是这个标志！与他之前在平板上看到的模糊Logo，以及苏曼丽提到的猎鹰公司，完全吻合！
“这个人是谁？”陆沉指着截图问道。
“‘猎鹰国际’的首席财务官，中文名叫沈志华，美籍华人。表面上是华尔街回来的精英，负责公司的合法金融业务。”伊莎贝尔语气平淡，但眼神锐利，“但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他很可能就是苏曼丽提到的那个代号‘会计’的人，负责为‘老鹰’和林曼清洗和运作黑金。此人极其谨慎，行踪不定，反侦察能力极强，我们的人跟了他几次都被甩掉了。”
陆沉盯着那张截图，沈志华那副精英范儿十足的派头，确实很像一个精通金融游戏的操盘手。但他总觉得，这张看似平静的面孔下，隐藏着更深的东西。仅仅是“会计”吗？
“苏曼丽那边，有什么新消息？”陆沉收起资料，问道。他记得与苏曼丽的交易，其中一条就是陪她去威尼斯。
伊莎贝尔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她昨天己经动身前往威尼斯了。根据约定，她会利用她父亲‘黑蝎’集团残留的一些欧洲关系网，尝试摸清沈志华在威尼斯可能的活动轨迹和接触对象。我们这边，需要你尽快恢复，前往威尼斯与她会合。一方面，履行你对她的‘承诺’；另一方面，沈志华近期有一笔数额巨大的资金要通过威尼斯的一个地下钱庄进行中转，这是我们抓住他尾巴，甚至顺藤摸瓜找到‘老鹰’的绝佳机会。”
威尼斯……又是威尼斯。陆沉脑海中闪过上一次在那里执行任务时的场景——灯火辉煌的慈善晚宴，美艳危险的苏曼丽，隐藏在幕后的雷蒙德……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重回故地，而且合作对象，依旧是那条让人捉摸不定的“毒蛇”。
“看来我和水城还挺有缘。”陆沉笑了笑，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酸疼的肩膀，“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伊莎贝尔道，“身份己经为你准备好了，一个去威尼斯参加当代艺术博览会的华裔独立策展人。这个身份便于接触三教九流，也符合你……嗯，外在的形象气质。”她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
独立策展人？陆扬了扬眉，这身份倒是挺附庸风雅的，适合他扮演那种有点才华、有点品味、又有点玩世不恭的角色。
“装备呢？”
“老规矩，会有人在你抵达后与你联系。‘夜枭’会作为你的远程支援，负责情报协调和应急处理。这次行动以追踪和情报收集为主，非必要，避免冲突。”伊莎贝尔叮嘱道，语气严肃，“记住，沈志华不是目标，他背后的‘老鹰’才是。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明白。”陆沉点了点头。他清楚这次任务的分量。揪出“老鹰”，不仅能清除“守夜人”内部的巨大隐患，也能解开林曼疯狂实验背后的资金和资源之谜。
两天后，威尼斯马可波罗国际机场。
陆沉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遮住小半张脸的雷朋墨镜，拖着一个低调但质感十足的行李箱，随着人流走出了抵达大厅。他看起来就像个典型的、带着几分艺术家散漫气质的东方游客。
微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威尼斯特有的、混合了海水、历史尘埃和咖啡香气的复杂味道。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远处蜿蜒的水道和古老的建筑上，泛着金色的光泽。一切都与记忆中相差无几，只是这次，他不再是那个伪装成华裔富商的卧底特工，而是一个“独立策展人”。
他抬手拦下一艘水上出租车，用流利的意大利语报出了一个位于多尔索杜罗区的酒店地址。酒店不算顶级奢华，但位置僻静，环境优雅，符合一个独立策展人的身份和品味。
安顿好后，他按照约定，在酒店附近的一家临水咖啡馆坐下，点了一杯浓缩咖啡，看似悠闲地欣赏着运河上往来的贡多拉和游客，实则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大约过了十分钟，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将一个小包裹放在他桌上：“先生，您的国际快递。”
陆沉道了声谢，等快递员离开后，才拿起那个轻飘飘的包裹。回到酒店房间，他拆开包裹，里面是一部经过加密的卫星电话，一张不记名的信用卡，一个伪装成Zippo打火机的微型高爆装置，以及一把小巧但威力惊人的陶瓷手枪和两个备用弹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时间——那是与苏曼丽接头的暗号。
装备很标准，也很实用。扬孑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陆沉将武器和装备妥善藏好，然后拿起那部卫星电话，开机，只有一个加密号码存储在里面。他拨通了号码。
“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伊莎贝尔冷静的声音。
“嗯，刚拿到‘伴手礼’。”陆沉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夕阳下泛着金光的运河，“苏曼丽那边有消息吗？”
“她比你早到一天。根据她提供的情报，沈志华预计明天下午抵达威尼斯，入住圣马可广场附近的丹涅利酒店。他明晚会在酒店顶层的豪华餐厅，与一个来自中东的‘艺术品收藏家’共进晚餐。这很可能是一次掩护，真正的交易或许会在餐后进行。”伊莎贝尔语速很快，“你的任务，是确认沈志华的行踪，并尽可能摸清他接触的对象和可能进行的交易细节。苏曼丽会配合你，但她行事风格……你知道的，保持警惕。”
“明白。”陆沉挂了电话，目光投向远方圣马可广场的方向。丹涅利酒店，顶楼餐厅……看来，这位“会计”先生，很懂得享受生活。
傍晚时分，陆沉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了位于一条偏僻小巷里的、一家名为“沉船宝藏”的古董店。店面不大，橱窗里摆放着一些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航海仪器、锈蚀的硬币和几张泛黄的海图，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他推门而入，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灰尘和旧皮革的味道。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单边眼镜的老店主正趴在柜台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个黄铜望远镜。
“打扰，我找苏女士。”陆沉用英语说道，同时暗中观察着店内的环境。
老店主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用拿着麂皮布的手，指了指店铺后方一个挂着厚重门帘的入口。
陆沉点了点头，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更加狭小的休息室，只有一张旧沙发，一张小圆桌和两把椅子。苏曼丽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背对着他，看着墙壁上挂着一幅描绘着风暴中海船的古旧油画。
她换了一身装扮，不再是那身极具攻击性的酒红色风衣，而是一件黑色的高领羊绒衫，搭配着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和短靴，长发扎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只是那份美中，多了几分冷冽和干练。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陆沉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红唇微启：“策展人？这身皮倒是挺适合你这种装模作样的家伙。”
陆沉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笑了笑：“总比某些人打扮得像要去参加时装周强。说吧，‘毒蛇’小姐，查到什么了？”
苏曼丽没有计较他的反唇相讥，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几张照片推到他面前。“沈志华，明天下午三点十分的航班抵达。丹涅利酒店的总统套房己经预定好了。和他共进晚餐的那个中东‘收藏家’，真名叫阿卜杜勒·拉希姆，是某个酋国皇室旁支成员，表面上热衷于收藏现代艺术品，但实际上，他控制的几个基金会，经常为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提供资金通道。”
照片上，沈志华依旧是那副精英打扮，而那个阿卜杜勒则是一个留着浓密胡须、穿着传统白袍的中年男子，眼神精明而倨傲。
“他们选择在丹涅利顶楼餐厅会面，那里视野极好，私密性也不错。”苏曼丽继续说道，“但我怀疑，真正的交易不会在那里进行。太显眼了。我查到这个阿卜杜勒在威尼斯有一艘私人豪华游艇，就停靠在圣乔治马焦雷岛附近。我猜，他们很可能会在晚餐后，转移到游艇上进行真正的会面和交易。”
陆沉看着平板上的信息，点了点头。苏曼丽的判断和他不谋而合。顶级餐厅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戏码在私密的游艇上。
“游艇的安保情况怎么样？”陆沉问道。
“戒备森严。”苏曼丽语气凝重，“阿卜杜勒对自己的安全极为重视，游艇上不仅有他自带的保镖，还雇佣了本地最好的安保团队。硬闯几乎不可能。”
“那就只能智取了。”陆沉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看来，我们得想办法，拿到一张通往那艘游艇的‘邀请函’。”
苏曼丽看着他：“你有什么主意？”
陆沉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记得，你父亲‘黑蝎’集团在欧洲，特别是南欧，应该还有些残存的、见不得光的关系网吧？比如……专门为富豪们提供‘特殊服务’的渠道？”
苏曼丽凤眼微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从游艇的补给或者服务人员入手？”
“没错。”陆沉笑道，“无论是送餐、保洁、还是娱乐表演……总有机会混进去。只要我们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苏曼丽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可以试试。我确实知道几个还在活动的、专门做这种‘中介’的老关系。不过，需要时间，而且风险不小。”
“风险从来都是我们这行的标配。”陆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动作牵动了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让他微微蹙了下眉，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尽快去联系吧。明天晚上，好戏就要开场了。”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苏曼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对了，别忘了我们另一个交易内容——陪你算你父亲的旧账。等搞定沈志华这边，我随时奉陪。”
苏曼丽看着他，冷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吧，‘夜莺’先生。别忘了，威尼斯的水，深得很。”
陆沉笑了笑，不再多言，掀开门帘，离开了这间充满尘埃与秘密的古董店。
窗外，威尼斯的夜色渐渐浓郁，运河两岸的灯火次第亮起，将这个水城点缀得如同梦境。但陆沉知道，在这片梦幻的景色之下，隐藏着的是致命的杀机和错综复杂的阴谋。
他深吸一口带着水汽的清凉空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
猎鹰己经入网，接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第八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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