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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铁炉惊变

小说: 光蚀之痕   作者:煮饭婆会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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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处,光影斑驳。凯尔和艾登沿着伊瑟拉指示的、地表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地衣路径,快速穿行。身后的嘈杂人声和净光会追兵狂热的叫喊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并且越来越近。

伊瑟拉虽然暂时引开了部分追兵,但显然对方人数众多,且有备而来。

凯尔左肩的伤口在伊瑟拉处理的草药和泉水作用下不再剧痛,但毒素带来的麻痹感和隐隐的眩晕依旧存在,让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他的脸色苍白,但湛蓝的眼眸中却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是一丝决绝的火焰。伊瑟拉揭露的真相,如同在他封闭的世界观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光芒涌入,也照出了曾经的愚昧。

信仰崩塌的痛苦尚未完全消散,但一种更强烈的、追寻真相和弥补过失的欲望支撑着他。

艾登沉默地跟在凯尔侧后方,步伐比之前轻盈了许多,光之枷锁的碎裂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但他深灰色的眼眸中却不见轻松,反而充满了更深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时而抬起手,看着掌心,仿佛在感受体内那股重新流淌、却更加汹涌澎湃的力量。那双曾化为纯黑的眼睛,此刻虽然恢复了原貌,但偶尔掠过的一丝幽深,提醒着凯尔那股名为“双生之影”的恐怖潜力并未消失,只是暂时蛰伏。

自由带来的不仅是力量,更是失控的风险和对未知的警惕。

“他们……有猎犬,或者类似的东西。”艾登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不再冰冷刺骨,而是带着一种对环境的敏锐判断,“能追踪能量残留,我的……或者你伤口散发的微弱黑暗气息。”

凯尔心中一凛。这意味着单纯的逃跑很难甩掉他们。

“必须想办法干扰他们,或者……找地方躲藏。”凯尔喘息着说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地形。他们己经离开了精灵森林的范围,地势开始变得崎岖,空气中隐约传来硫磺和金属的气息,远处可以看到连绵的、光秃秃的赤黑色山峦——那是矮人曾经活动的区域。

就在两人试图寻找有利地形时,前方隐约传来了不同于追兵的、另一种性质的喧哗——那是惊慌失措的叫喊、金属工具敲击岩石的杂乱声响,以及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令人不安的轰鸣声。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顺着声音的方向小心靠近,绕过一片巨大的风化岩柱,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的山体裂缝呈现在眼前,这里显然是某个废弃的矮人矿坑入口之一。但此刻,入口处一片狼藉,几十个穿着矿工服装、身材矮壮敦实的矮人正惊慌失措地从坑道里涌出来,脸上布满黑灰和恐惧。坑道深处,那低沉的轰鸣声越来越响,伴随着岩石碎裂的咔嚓声和隐约的红光。

“塌方!是能量脉流暴走!快跑啊!”一个满脸络腮胡、戴着破旧护目镜的老矮人声嘶力竭地吼道,他试图组织混乱的人群,但效果甚微。

“布洛克大师!主通道完全堵死了!下面还有十几个兄弟被困在第三矿区!”一个年轻的矮人矿工冲到老矮人面前,带着哭腔喊道。

被称为布洛克的老矮人一拳砸在旁边岩石上,火花西溅,他怒吼道:“该死!该死!肯定是那些该死的蚀痕钻进了地脉管道!能量失衡了!这样下去整个矿区都会连锁爆炸!”

凯尔和艾登的出现引起了矮人们的短暂警惕,但此刻他们显然顾不上这两个陌生人类。布洛克那双锐利的、隐藏在浓密眉毛下的眼睛扫过凯尔身上的铠甲和艾登那异于常人的气息,尤其是在艾登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人类?还有……嗯?”布洛克的声音粗嘎,带着浓重的矮人口音和毫不掩饰的怀疑,“你们是谁?净光会的走狗?还是来趁火打劫的鬣狗?”

“我们不是敌人。”凯尔上前一步,亮出身份,但刻意模糊了骑士团头衔,“我们为调查地脉异常而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异常?”布洛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粗嘎的嘲讽,指着不断震动、落下碎石的矿坑入口,“这叫灭顶之灾!铁炉堡外围的‘熔炉之心’地脉节点彻底失控了!能量流像发了疯的熔岩龙,在管道里横冲首撞!再这样下去,不止这个矿区,整个山体都会从内部炸开花!方圆百里都得被埋了!”他指着那个不断传出轰鸣和红光的、被厚重金属闸门封闭的主通道口,“主能量管道完全堵塞!里面全是狂暴的熔岩和……他妈的蚀痕能量!”

“蚀痕能量?”艾登眼神一凝,向前一步。

“没错!就是那些像黑色沥青一样、恶心巴拉的玩意!”布洛克咬牙切齿,火红色的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不知道从哪个该死的缝隙钻进来的,像寄生虫一样附在能量管道上,越聚越多,把好好的地脉能量搅得一塌糊涂!更邪门的是……”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和愤怒,“我在能量探测仪上看到……有光耀晶石的能量反应混在里面!圣廷用来‘净化’矿洞的那种高级货!”

凯尔心中剧震!圣廷的净化晶石?混在蚀痕能量里?这怎么可能?!难道……

就在这时,那封闭的、己经烧得通红的金属闸门,突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疲劳的呻吟声!闸门边缘的岩石接缝处,丝丝缕缕粘稠的暗红色蚀痕如同具有生命的触须般渗透出来,并且迅速壮大、蔓延!更令人心惊的是,在这些蚀痕之中,果然夹杂着一些细碎的、散发着不稳定微弱圣光的晶石碎片!

“不好!能量过载!要爆了!”布洛克脸色瞬间惨白,对着周围的矮人矿工吼道:“快撤!离开洞口!快!”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响!厚重的金属闸门被无法想象的内压炸开一个巨大的、扭曲的缺口!赤红色的、沸腾的熔岩混合着粘稠污浊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色蚀痕,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爆发,汹涌澎湃地从中喷涌而出!炽热的高温瞬间席卷洞口,空气都被烤得扭曲起来!

然而,比熔岩和蚀痕洪流更可怕的,是那喷涌物中,隐约可见的几个由炽热熔岩和扭曲蚀痕临时拼凑而成的、散发着狂暴能量的怪物轮廓!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如同流淌的噩梦,发出嘶哑混乱的咆哮,朝着洞口最近的布洛克和来不及逃跑的矮人扑来!

“小心!”凯尔本能地冲上前,将虚弱的老矮人布洛克向后拉开,同时凝聚起残存的光耀之力,试图构筑护盾。但虚弱的身体和之前的毒素让他凝聚的光盾摇摇欲坠,根本无法抵挡那毁灭性的洪流和怪物的扑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站在凯尔身后的艾登,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他体内那股刚刚获得自由、尚未完全驯服的力量,被眼前这纯粹由狂暴能量和蚀痕污秽构成的洪流强烈地引动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源自“影裔”本能的吞噬欲望,混合着保护,或许是保护凯尔,或许是保护眼前这些矮人,又或许只是保护自己的冲动,轰然涌上心头!

看着那咆哮扑来的熔岩蚀痕怪物,艾登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将凯尔和布洛克挡在身后!他双手张开,不再像以前那样精细操控,而是以一种更加原始、更加霸道的方式,将体内澎湃的暗影之力倾泻而出!

“滚开!”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威慑力的咆哮!

深沉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不再是他身体的延伸,而是化作一张巨大的、贪婪的嘴,迎头撞向那赤红与暗红交织的毁灭洪流!

嗤——!!!

没有爆炸,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能量被急速吞噬消融的声响!暗影与熔岩蚀痕接触的瞬间,如同冷水泼入滚油,激烈反应!艾登操控的黑暗,疯狂地吞噬着洪流中的能量,无论是炽热的熔岩之力还是污秽的蚀痕,都成为其养料!那几只熔岩怪物发出惊恐的嘶鸣,试图抵抗,却在黑暗的包裹下迅速瓦解、消融!

然而,这种粗暴的吞噬显然对艾登也是巨大的负担。他身体剧烈颤抖,额角青筋暴起,刚刚恢复些许血色的脸再次变得苍白,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缕鲜血。但他眼神中的意志却无比坚定,深灰色的眼眸深处,那丝墨色再次浮现,却不再是失控的弥漫,而是凝聚成一种专注的、近乎冷酷的控制力。

洪流被暂时阻挡、吞噬了大半。洞口暂时安全了。矮人们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以一人之力挡住灾难的、浑身散发着不祥却又救了他们的黑发青年。

艾登缓缓收回力量,残留的黑暗缩回体内。他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剧烈地喘息着,看向洞口那片被吞噬后残留的、依旧不稳定能量乱窜的区域,眉头紧锁。

布洛克挣脱凯尔的搀扶,走到艾登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年轻人,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后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深吸一口气,用粗哑但郑重的语气说道:

“小子……你刚才用的力量……很危险,但也他妈的够劲!看来你们不是一般人。想彻底解决这里的麻烦,光靠堵是没用的……我们需要进入深处,关闭失控的‘熔炉之心’核心,或者……修复它。”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凯尔和艾登,“我知道一条废弃的维护通道,也许还能走。但里面情况未知,可能比这里更糟。你们……敢不敢跟老子下去玩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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