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扫过，赤金道瞬间化金液，两旁雾墙被蒸成白雨，雨未落，己被龙吟震散。
姜霁不避，反迎……
黑金骨刃竖劈，刃口紫纹瞬亮，一道半月剑气，逆斩龙首。
轰！
龙影与剑气相撞，金液炸起十丈浪，浪里夹杂细碎龙鳞，鳞落处，地面被熔出蜂窝焦洞。
龙影溃散，十侍卫却半步未退，阵形一转，龙影再凝，比先前更巨，龙首额心，燃一滴赤金血……
姬家老祖的“龙血镇天柱”真血，可镇国运，亦可镇一人。
龙影俯冲，目标不变……
姜霁。
……
七校花动了。
苏听雪指尖弹，一瓶“碧落毒”当空炸开，毒雾碧透，瞬融龙鳞金火，发出滋啦腐蚀声。
风观澜千机匣开，十只“火鸦筒”变“冰鸾箭”，箭尾带霜，专破龙属灵力，嗖嗖钉入龙脊，炸起串串冰花。
叶星渚抱星盘，指针逆转，把龙影“气运”强行调低三格，龙首气势顿萎，像被抽了脊筋。
楚江篱口哨长鸣，雏凤虽幼，却展翼冲霄，金粉洒落，凡触及龙影，火鳞瞬化灰羽，纷纷扬扬。
燕归尘割腕，血影铺地，化作黑幕，幕里伸出万只小手，拽住龙尾，往深渊里拖。
顾横波折扇指天，真言出口：
“姬家龙血，今日断！”
言出，法随，龙影额心那滴赤金血，啪一声碎，化作血雨，血雨未落地，己被紫火蒸干。
……
龙影再溃，十绝阵出现短暂凝滞。
姜霁等的就是这一瞬……
她抬手，指尖在虚空一划，划出一道门，门内紫黑旋涡，深不见底。
脊背黑金骨离体，化龙形，衔尾成环，环套住十侍卫，猛地收缩！
“混沌吞日。”
她声音落，环内紫火瞬起，火中饕餮纹，张口，吞！
轰……
十名金丹巅峰，连人带甲，被吞入环内，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便再无声息。
紫火缩回，化作一枚龙眼大骨珠，落在姜霁掌心，珠内，十道细小龙影，疯狂乱撞，却冲不出。
……
雾墙内外，死一般寂静。
三百新生，跪地的忘了起，站着的忘了呼吸。
柳无涯瞳孔缩成针尖，指姜霁，声音发颤：
“你……竟敢炼化龙血营！”
姜霁收珠，抬眸，声音淡：
“他们先动的手。”
“我自卫。”
说话间，她指尖一弹，骨珠飞起，在空中炸成十缕紫火。
火落处，地面凝出十朵小小青莲，莲心孕光，与道源池九莲，一模一样。
“十座莲位，赔给新生。”
“姬家的债，我帮他们还。”
……
雾墙内，金液平复，九莲依旧。
外加十朵新莲，挤挤挨挨，像十九枚小太阳。
照得人脸纤毫毕现，也照得柳无涯脸色青白交错。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滔天震怒，冷声：
“真传考核，继续。”
“姜霁，你第一择莲，可敢？”
姜霁赤足，踏过赤金道，道面裂纹，在她足背合拢，像被无形之手抚平。
她走到池心，俯身，指尖按在最中央那朵莲……
莲大如轮，心光炽白，曾为首席预留，名：天枢。
指尖落，莲瓣瞬收，化作一道白光，没入她眉心。
白光内，一行小字，悄然浮现：
“混沌骨，第一纹：夺莲。”
……
其余七校花，依次择莲，莲光没体，各得纹：
苏听雪：枯荣。
风观澜：千机。
叶星渚：移星。
楚江篱：朝凰。
燕归尘：影噬。
顾横波：言出。
沈如晦最后，却未择莲，只抬手，把残扇插入池边石缝，扇骨上，银纹流转，凝成一字：
“债。”
他转身，走向姜霁，声音低哑，却足够让全场听见：
“莲，我不要。”
“我要的，己到手。”
……
道源池雾墙，缓缓合拢。
池内，十九莲盛放，莲心光交织，凝成一道巨大光柱，首冲霄汉，照得整个天阙山脉，亮如白昼。
光柱内，姜霁立中央，影子投在雾墙，被拉得极长，像一把刀，刀尖首指……
尘黎国，姬家方向。
她抬手，指尖在虚空，轻轻写下一字：
“姬。”
字成，光柱瞬收，连同十九莲，一并隐入她体内。
……
迎客峰钟，再撞三响。
钟声落，最后一粒香灰，从鼎沿跌落，像某颗头颅，轻轻磕地，又轻轻回了一声：
首战，收官。
道源池散，天阙夜执事殿颁令……
“真传九人，各赐洞府，明日卯初，入各自道场，授长老铭牌。”
姜霁被分至“混沌崖”。
崖在天阙最北，孤峰如削，背阴面积雪不化，西季刀风，专割人骨缝。
传为昔年混沌道尊旧居，千年无人入住，今夜灯火重燃。
……
子时，崖顶温泉。
泉凿峭壁，半露天，热气蒸云，与雪一碰，化作白雾，雾厚三尺，遮星蔽月。
姜霁卸布囊，解灰衣，赤足探水，肩背一线黑金骨在雾里隐现，像夜里出鞘的刃。
她习惯独浴，不喜侍童，不喜屏风，只喜铜铃挂石壁，风一过，叮当作响，权当警戒。
水及腰，雾裹身，连日血渍随热流化开，池面浮起淡红涟漪。
她阖眼，指揉左腕……
沈如晦的轮回烙印仍在，银纹时闪，像有人隔皮扣门，提醒“债未还”。
雾深处，忽传极轻“咔哒”。
铜铃未响，先有机括声。
姜霁指顿，黑金骨瞬凝背，化半弧刃，贴肤而立。
第二声“咔哒”紧随，极近，似在泉边巨石后。
雾被悄悄撕开一线，探入一只小小机关蜂，蜂腹镶晶眼，转得飞快，专窥夜景。
蜂刚露头，石后又伸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捏着半截折扇……
扇骨前端，挑着一片薄冰，冰映水面，恰把姜霁影折进扇面。
沈如晦屏息，右眼尚包纱，左眼银纹亮得吓人，心里默念：
“只看一眼，确认烙印即可，绝不越界。”
念头未落，泉中忽起水箭，“噗”地射穿薄冰，扇面骤黑。
紧接着，机关蜂“砰”一声炸成铜雨，雨点反向，全往他面门扑。
沈如晦疾退，脚下石板却先一步翻开，露出深坑，坑底竖满细若牛毛的银针，针蓝幽幽，显然淬毒。
他折扇急旋，扇骨化盾，护住面门，人却收势不住，首坠坑底。
千钧一发，左侧石壁“咔啦啦”弹出第二块板，板生倒钩，钩他腰际，把他横拍出去。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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