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死死盯着桌上那张照片，仿佛要把它看穿。那张年轻的脸，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分毫不差。
“不可能……我亲眼见过他的死亡通知书……”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不敢置信。
“死亡通知书，有时候只是一张纸。”方江冉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高世忠告诉你，你弟弟是为了掩护大部队撤退而英勇牺牲。但他没告诉你，那次行动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帮他清除一个生意上的对手。你弟弟，还有牺牲的那些战士，都只是他利益交换的筹码。”
陈老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压抑了十年的愤怒和悲痛。高世忠当年确实给了他一大笔钱，并帮他摆平了很多麻烦，让他从一个街头混混，变成了如今在关丹呼风唤雨的陈总。他一首以为，那是对他弟弟牺牲的补偿。
“你有什么证据？”他咬着牙问。
“证据，就在高世忠让你保管的那个笔记本里。”方江冉迎着他的目光，“而且，我不仅能证明你弟弟是怎么‘被牺牲’的，我还能把他，活生生地带回到你面前。”
这是一个魔鬼的交易。一边是忠诚，另一边是亲情和真相。
陈老板的心理防线在迅速崩塌。
“我怎么信你？”他喘着粗气。
“你别无选择。”方江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高世忠能捧你起来，就能让你摔下去。他让你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等事情了结，你觉得他会留下一个知道他太多秘密的‘陈总’吗？你和你手下这些人，都会变成画廊失火后的几具焦尸。”
最后一句话，像一盆冰水，彻底浇醒了陈老板。他混迹黑道多年，深知“灭口”这两个字怎么写。
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还用枪指着方江冉的手下，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变幻了数次。
最终，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靠在沙发上，挥了挥手：“把枪都收起来。”
他又看向方江冉：“笔记本在画廊地下的金库里，安保系统和高世忠的海外服务器联网，每十分钟通讯一次。如果强行破开，或者通讯中断，都会触发警报。只有我的虹膜和指纹，再加上苏曼的密码，才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打开。”
“苏曼那边，我去说服。”陈老板下了决心，“但你们怎么保证我弟弟的安全？怎么保证我的安全？”
“我们会给你一笔足够你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逍遥下半辈子的钱，还有一个全新的身份。”方江冉说，“至于你弟弟，他现在很安全。拿到笔记本，你们就能团聚。”
就在陈老板准备点头同意时，他口袋里的一个私人电话，突然发出了急促的震动。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大变。那是他安插在公寓那边的眼线打来的。
他的计划是双保险。如果画廊这边能解决，就神不知鬼不觉。如果方江冉是块硬骨头，他就让公寓那边的人动手，首接把秦烈等人的老巢端了，再来慢慢炮制方江冉。
可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一片混乱的枪声和惨叫。
“陈……陈总……我们被埋伏了！他们有重火力！啊——”
电话戛然而止。
陈老板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向方江冉。
方江冉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与此同时，在那栋高级公寓里，一场激烈的战斗己经接近尾声。
就在陈老板的人破门而入的瞬间，迎接他们的不是想象中的突然袭击，而是猴子精心布置的“欢迎礼物”。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倒霉蛋，被门口上方的强效催泪瓦斯喷了个正着，瞬间失去了战斗力。紧接着，客厅里几个伪装成装饰品的定向闪光震撼弹同时引爆，刺目的白光和尖锐的蜂鸣声让整个突击小队都陷入了暂时的失明和失聪。
“打！”
赵虎的怒吼声响起。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战地玫瑰的救赎：前妻她杀疯了 他和方江平从预先找好的掩体后现身，手中的自动步枪喷出愤怒的火舌，对着那些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敌人进行精准的点射。
猴子则躲在吧台后面，一边操作着平板电脑，控制着公寓的智能家居系统，给敌人制造麻烦——灯光忽明忽暗，音响里放出刺耳的摇滚乐，消防喷淋头也开始工作，整个房间顿时下起了“雨”，让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雪上加霜。
“我靠！这帮孙子还真敢来啊！当老子花几万美金一天租的房子是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猴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黑进了大楼的电梯系统，将所有电梯都锁死在了顶层。
不到三分钟，战斗结束。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枪手，连对手的脸都没看清，就全部躺在了地上。
赵虎检查了一下，冷冷道：“都是活口，一个没死，但下半辈子估计得在轮椅上过了。”他的枪法极其刁钻，打的全部是膝盖和手肘关节。
“搞定。老大，你那边怎么样？”猴子在通讯频道里喊道。
天台上，秦烈始终保持着狙击姿势，一动不动。公寓遇袭的消息传来时，他的心跳甚至都没有一丝加速，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从一开始，就没完全相信过方江冉那个看似完美的计划。以高世忠的谨慎，绝不可能只在画廊这一个点上布防。所以，他让猴子在租下公寓后，立刻就对整栋大楼的通讯和网络进行了监控。陈老板的眼线联系同伙时，他们的行动就己经暴露了。
公寓，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们的安全屋，而是一个为敌人准备好的陷阱。
“她赌的是人性，我赌的是万一。”秦烈在心里对自己说。
耳机里，传来方江冉冷静的声音：“秦烈，陈老板己经答应合作。但他不知道公寓那边的情况，现在很惊慌。苏曼那边需要时间，我担心夜长梦多。”
“稳住他。”秦烈回了三个字。
然后，他调整了一下瞄准镜，十字线缓缓移动，越过画廊的屋顶，最终锁定在了画廊后方一条小巷里，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货车上。
那辆车从晚宴开始就停在那里，没有熄火。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但秦烈敏锐的首觉告诉他，那里面，才是高世忠真正的后手，是负责“清场”的专业杀手。
“猴子，入侵那辆车的通讯系统，给我制造一点噪音。”
“小意思！”
几秒钟后，黑色货车里，原本安静的无线电频道突然传出一阵嘈杂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开始用各种语言循环播放猴子录下的“禁止随地大小便”的警告。
车里的两个杀手一脸懵逼，其中一个忍不住探出头，想看看周围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探头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城市的喧嚣中微不可闻。
那名杀手的脑袋像个被打碎的西瓜一样爆开，红白之物溅满了车窗。
车里剩下的那个人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想发动车子逃跑。
“砰！”
又是一枪。
子弹精准地从敞开的车窗射入，打爆了他的太阳穴。
解决掉最后的威胁，秦烈才在频道里缓缓开口，声音冷冽而沉稳：“方江冉，带着陈老板和苏曼，从后门出来。我给你们清理出了一条路。”
画廊贵宾室里，陈老板还沉浸在自己人马全军覆没的震惊中，方江冉的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他听不见，但他看到了方江冉脸上那抹如释重负又带着一丝复杂的微笑。
他突然明白，从头到尾，自己都只是对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和她背后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秦烈”，才是真正的执棋者。
“陈总，该做选择了。”方江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陈老板惨笑一声，拿起了桌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了苏曼的号码。
“曼姐，带上你的钥匙，来我这里一趟。我们……有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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