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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血祭降前的微光

小说: 蚀月引鳞途   作者: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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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这天,风裹着碎雪粒抽打在共生院的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阿九蹲在祠堂的供桌前,指尖蘸着朱砂,正往泛黄的符纸上画“共生破邪纹”。朱砂里掺了三族的指尖血——他的、敖烈的,还有镇上妖族酿酒师老胡的,混在一起泛着暗沉的红,闻着有股淡淡的铁锈味。

“这纹路得画得圆融些,”清风先生站在旁边指点,枯瘦的手指点在符纸边缘,“你看这里,水纹要绕着云纹转三圈,不能急,得让气血顺着笔尖走。”

阿九深吸一口气,稳住微微发颤的手腕。窗外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是林墨在教他们念新写的院规,声音清亮得像雪地里的阳光。他忽然想起昨晚林墨往朱砂碗里滴指尖血时的样子,少年咬着牙扎破指尖,血珠滴进碗里的瞬间,耳尖红得像要滴血,却还是梗着脖子说:“多滴点是不是更管用?”

符纸上的纹路渐渐成形,水纹与云纹缠绕处,他特意加了朵小小的桂花——那是林墨最爱的花,去年蒸米糕时,少年往蒸笼里撒桂花的样子,比任何符咒都让人安心。

“成了。”阿九放下笔,看着符纸上泛着微光的纹样,朱砂里的血珠像是活了过来,顺着纹路缓缓流动。清风先生拿起符纸,对着光看了看,眼里露出欣慰的笑:“好小子,比我年轻时画得还好。这纹里有股暖劲,是能压邪祟的。”

话音未落,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夹杂着银珠的哭喊:“阿九哥!不好了!我哥被抓走了!”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抓起符纸就往外跑。院子里,银珠被林墨扶着,哭得浑身发抖,她手里攥着块撕碎的衣角,上面沾着暗红的血渍。“刚才我哥去后山砍柴,我在院门口等他,突然冲出来几个黑衣人,用麻袋套住他就往车上拽,我追上去只抓到这块布……”

布角上绣着个熟悉的扭曲符号——是血祭阵的标记。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阿九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往、往焚书楼旧宅那边……”银珠抽噎着说,“我好像听见他们说,要拿我哥的鳞族精血祭阵……”

敖烈提着大斧从屋里冲出来,斧刃上还沾着刚磨出的寒光:“这群狗娘养的!我这就去劈了他们!”

“等等!”阿九拉住他,目光扫过院子里惊慌的人群,沉声道,“清风先生,您带妇孺去地窖躲好;林墨,你去通知镇上的老胡,让他带妖族的人守住后山路口;敖烈,跟我去旧宅。”

他把画好的符纸分发给几个年轻力壮的族人,又往怀里塞了三张,最后看向林墨:“照顾好大家,等我回来。”

林墨攥紧了手里的短刀,指尖泛白:“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阿九按住他的肩膀,指腹蹭过少年发烫的耳尖,“你在,大家才安心。”

旧宅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鼓声,沉闷的“咚咚”声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阿九和敖烈循着声音赶到时,旧宅的院子里己经布好了阵——十二根黑木柱围成个圆圈,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个人,除了银珠的哥哥,还有镇上妖族的两个孩子,甚至还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看穿着像是人类的独居老人。

圆圈中央,那个脸上带疤的焚书楼头目正举着把滴血的匕首,对着个刻满符号的石台念念有词。石台上,摆着个黑陶盆,里面己经盛了小半盆血,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来得正好。”疤脸头目转过头,阴恻恻地笑了,“就差个人族混血的精血,这阵就能成了。阿九,你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

银珠的哥哥被绑在柱子上,鳞族的尾鳍被划开了道深口子,血顺着柱身往下淌,却还是梗着脖子骂:“你们这群畜生!不得好死!”

阿九握紧符纸,掌心的朱砂被汗水浸得发黏:“放了他们,我留下。”

“阿九哥!别信他的!”银珠的哥哥急得大喊。

疤脸头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前仰后合:“放了他们?等阵成了,整个镇上的混血种都得死!你以为你是谁?能拦得住天意吗?”他举起匕首,就往旁边妖族孩子的脖子上划去。

“动手!”阿九低喝一声,将手里的符纸猛地掷了出去。符纸在空中炸开,淡金色的光网瞬间罩住黑木柱,绑在柱子上的人身上都泛起层微光,伤口的血竟然止住了。

敖烈的大斧带着风声劈向疤脸头目,却被几个黑衣人用盾牌挡住。斧刃与盾牌碰撞,火星溅落在血祭阵的符号上,那些符号竟泛起红光,石台上的黑陶盆开始剧烈晃动,里面的血像沸腾了一样冒泡。

“蠢货!你们在帮我催阵!”疤脸头目狞笑着,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将血滴进陶盆里,“我焚书楼的血脉,加上你们的精血,这阵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随着他的话音,黑木柱上的符号开始渗出黑血,顺着地面的纹路流向石台,整个院子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带着股让人作呕的腥甜。阿九感觉胸口的玉佩开始发烫,像是在呼应着什么,他忽然想起清风先生的话——破邪纹要靠心意催动。

“银珠哥!想想共生院的日子!”阿九对着柱子大喊,“想想银珠给你缝的鱼鳞帕子!想想林墨娘蒸的南瓜饼!”

银珠的哥哥愣了一下,眼里的绝望渐渐被暖意取代,他身上的微光亮了起来,与符纸的金光融在一起。旁边的妖族孩子也跟着喊:“我要吃老胡叔的桂花酿!我要跟林墨哥学写字!”

连那个老婆婆都颤巍巍地开口:“我孙女还在等我回家做棉鞋……”

随着他们的话语,符纸的金光越来越盛,水纹与云纹的纹路在光里流动,像无数条温柔的带子,将黑木柱上的黑血一点点逼退。疤脸头目的脸色变得难看,他举起匕首想再次刺向孩子,却被敖烈一斧劈开手腕,匕首“当啷”落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疤脸头目捂着手腕后退,看着那些金光里的纹路,眼里充满了恐惧,“纯血才是正道!你们这些杂种怎么可能……”

“没有谁是杂种。”阿九走到他面前,掌心的符纸贴在他胸口,金光瞬间将他笼罩,“就像这纹路,水离不开云,云离不水,少了谁都不成。”

疤脸头目在金光里发出惨叫,身上的黑袍寸寸碎裂,露出底下布满疤痕的皮肤——那些疤痕纵横交错,像是被人用刀刻过“不纯”二字。他最后看了眼石台上的黑陶盆,眼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化为灰烬,被风吹散。

血祭阵随着他的消失而溃散,黑木柱轰然倒塌,绑在上面的人都被金光托着落在地上。银珠的哥哥踉跄着扑过来,攥着阿九的胳膊,眼泪混着血水流下来:“谢谢……谢谢你……”

阿九摇摇头,看向敖烈。两人相视而笑,斧刃上的寒光映着符纸的金光,竟有种奇异的和谐。远处传来林墨的呼喊声,少年带着人举着火把跑来,火光里,他的身影越来越近,手里还紧紧攥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那是早上出门时,阿九塞给他的。

雪不知何时停了,云层里漏下缕阳光,照在旧宅的废墟上。阿九捡起块被金光熏黑的石片,上面还残留着共生破邪纹的印记,像朵在血污里开出的花。他忽然明白,所谓的邪祟,从来不是血脉,而是藏在心底的偏见;所谓的力量,也从来不是纯粹,而是那些在烟火里熬出来的、彼此牵挂的暖意。

回去的路上,银珠的哥哥背着老婆婆,妖族的孩子拉着林墨的手,叽叽喳喳地说要去共生院吃南瓜饼。阿九走在最后,看着前面攒动的身影,胸口的玉佩还在微微发烫,像揣着颗小小的太阳。

风里飘来淡淡的桂花味,大概是林墨手里的糕饼散出来的。阿九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正好,适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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