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共生院的路上，阿九总觉得背后有视线跟着。不是敖烈那种带着关切的打量，也不是孩子们好奇的张望，而是像蛇一样黏在背上，凉丝丝的，让人很不舒服。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后，路边的柳树下空荡荡的，只有风吹得柳条乱晃，投下斑驳的影子。可等他转过头，那道视线又缠了上来，像根细针，扎得人心里发毛。
“怎么了，阿九哥？”林墨注意到他的脚步慢了下来，疑惑地问，“是不是伤口疼？”
“没事。”阿九摇摇头，加快了脚步，同时用胳膊肘碰了碰林墨，压低声音，“别回头，有人跟着。”
林墨的身体瞬间绷紧了，脚步却没乱，只是手指悄悄攥紧了阿九的衣角。两人装作闲聊的样子，说的都是南瓜该种在东边还是西边、桂花要什么时候剪枝之类的琐事，眼角的余光却在留意西周。
快到院门口时，那道视线突然消失了。阿九停下脚步，故意弯腰系鞋带，目光飞快地扫过街角——一个穿着灰布衫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往巷子里走，手里提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块黑布，看轮廓像是装着些硬邦邦的东西。
“是他吗？”林墨的声音带着点发颤。
“不好说。”阿九首起身，“看身形不像焚书楼的人，那些人走路带着股戾气，他看着倒像个普通货郎。”可那篮子里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货郎会卖的零碎。
进了院子，阿九立刻把敖烈叫到一边，把被人跟踪的事说了。敖烈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我就说那些人没走远！要不要我现在带人去追？”
“别打草惊蛇。”阿九拦住他，“对方既然只敢跟着，不敢动手，说明还在试探。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蚀月引鳞途 咱们先稳住，假装没发现，看看他们想干什么。”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多派几个人，明着是巡逻，暗着盯着院外的动静。尤其是那个灰布衫男人，查清楚他的底细。”
敖烈点头应下，转身就去安排了。阿九看着他雷厉风行的背影，心里稍微踏实了些，转身想去看看张婆婆，却被林墨拉住了。
“阿九哥，你看这个。”林墨摊开手心，里面躺着颗发了芽的南瓜籽，嫩芽嫩得像翡翠，“刚才在旧宅废墟里捡的，不知道怎么就发芽了，埋在灰烬里都没被烧死。”
阿九看着那颗南瓜籽，心里一动。他想起那些在石板缝里冒头的青苔，想起张婆婆揣在怀里的棉鞋底，忽然觉得，有些东西是烧不死、埋不掉的。就像这颗南瓜籽，就算被火烤过，被土埋着，只要有点水汽，有点阳光，照样能冒出新芽。
“找个花盆种下吧。”阿九说，“就放在窗台上，让大家都看着。”
林墨眼睛一亮：“好！我现在就去弄土！”
看着林墨跑向灶房找花盆的背影，阿九走到院门口，望着刚才那个灰布衫男人消失的巷子。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迟早会露出獠牙。但他不怕，就像那颗埋在灰烬里的南瓜籽，只要心里的那点暖意不熄，再深的黑暗也挡不住新芽破土。
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玉佩，转身回屋找清风先生——有些符咒，得提前准备着了。窗台上，那颗南瓜籽被林墨小心地埋进土里，嫩芽顶着点的泥土，在风里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跟这个院子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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