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九、林墨和苏砚就动身前往邻镇。苏砚换上了件更朴素的灰布短打，把半块玉佩贴身藏好，出发前反复检查着药箱——里面除了常用的伤药，还放着些和解毒剂，以防万一。
邻镇比共生院所在的镇子繁华些，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但空气里总透着股紧绷的气息。三人刚走到街口，就看到几个穿着统一黑袍的人在盘查过往的行人，黑袍上绣着个银色的“纯”字，正是苏砚提到的保守派。
“小心点，别盯着他们看。”阿九低声提醒，拉着林墨往旁边的小巷拐，苏砚紧随其后，药箱被他抱在怀里，像抱着件重要的武器。小巷里弥漫着馊水味，几个孩子蹲在墙角玩石子，看到他们时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眼里带着怯意。
林墨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递了过去：“小朋友，问你们个事，见过一个小女孩吗？大概这么高，穿着蓝布裙，戴着块和这个很像的玉佩。”他比划着高度，又指了指苏砚藏玉佩的地方。
孩子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接过糖，小声说：“是不是头发卷卷的？前几天被黑袍叔叔带走了，说要去‘净化学堂’。”
“净化学堂在哪里？”苏砚的声音有些发颤，抓住小姑娘的手追问，被阿九轻轻按住了胳膊——他太激动了，吓到孩子了。
小姑娘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躲到同伴身后：“在……在镇西的旧仓库，那里有好多黑袍叔叔守着。”
三人谢过孩子们，往镇西走去。旧仓库周围果然有黑袍人巡逻，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净化学堂”西个大字，字里行间透着股诡异的严肃。
“看起来防守很严，”林墨趴在街角的货摊后观察，“至少有六个守卫，还有两个来回巡逻的。”苏砚的脸色很难看，药箱的提手被他攥得发白：“他们所谓的‘净化’，就是强迫混血孩子否认自己的身份，不听话的就……”他没说下去，但眼里的恐惧己经说明了一切。
阿九注意到仓库的后墙有个小窗口，被杂草挡着，似乎是个突破口。“苏先生，您在这里等着，我和林墨去看看。”他从药箱里拿出，往手帕上倒了些，“我们尽量不惊动他们，找到人就给您发信号。”
苏砚还想说什么，林墨己经拉着阿九往小巷深处跑：“放心吧，我们有经验！”两人借着货摊和墙根的掩护，很快绕到了仓库后墙，窗口的杂草被风吹得晃动，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孩子们的哭声。
阿九示意林墨托他一把，踩着林墨的肩膀爬上墙，窗口比想象中高，他扒着窗沿往里看——仓库里摆着几排简陋的木床，十几个孩子被绑在床架上，有的在哭，有的则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一个穿黑袍的男人拿着鞭子在巡逻，嘴里骂着：“哭什么哭！能被选中净化是你们的福气！”
突然，一个卷发小女孩的身影闯入视线，她正用力挣扎着，脖子上的玉佩反射出微光——正是苏砚女儿的那半块！阿九心里一紧，刚想示意林墨，就看到那黑袍人扬起鞭子，朝小女孩抽了过去。
“住手！”阿九忍不住低喝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赶紧从窗口跳了进去，落地时带起一阵灰尘。黑袍人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他，狞笑道：“又来个送死的混血种！”说着就挥鞭打来。
林墨也跟着跳了进来，手里拿着根捡来的木棍，挡在阿九身前：“对付你这种人渣，不用客气！”木棍与鞭子缠斗在一起，发出“噼啪”的响声，惊醒了麻木的孩子们，他们的哭声突然变大，像是在为两人加油。
阿九趁机解开小女孩身上的绳子，她看到阿九手里的半块玉佩，眼睛一亮：“你是爸爸的朋友吗？”阿九点点头，拉着她往窗口跑：“快，我们带你出去找爸爸。”
黑袍人被林墨缠住，气急败坏地大喊：“抓住他们！别让那小杂种跑了！”仓库外传来了脚步声，显然是其他守卫被惊动了。林墨一棍打落对方的鞭子，喊道：“阿九快走！我断后！”
阿九知道此刻不能犹豫，拉着小女孩爬上窗口，苏砚早己在外面接应，看到女儿的瞬间，这个沉稳的药铺先生突然哭出声来，紧紧抱住女儿，仿佛抱住了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快撤！”阿九催促道，苏砚这才回过神，抹了把眼泪，拉着女儿往小巷跑。阿九回头看了眼仓库里的林墨，他正用木棍抵住两个守卫的攻击，虽然吃力，却依旧笑得张扬：“快去！我没事！”
阳光透过仓库的破窗照进来，落在林墨的背影上，像镀了层金光。阿九咬了咬牙，转身跟上苏砚父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会合了，一定要好好说说林墨——总是这么爱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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