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在略显沉闷的氛围中结束。
陆砚深起身开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姜凉雾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姜凉雾点点头，摸索着站起身。
回到房间，她靠在门板上，还能感觉到自己过快的心跳。
几天后的下午，姜凉雾正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听书，熟悉的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
不是陆砚深平时开的那辆。
她下意识地关掉阅读器，侧耳倾听。
车门打开，一个干练利落的女声响起：“把行李拿进去吧。”
是陆母周婉回来了。
姜凉雾立刻站起身，有些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裙摆。
周婉走进花园，看到姜凉雾，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雾雾，在晒太阳？”
“阿姨，您回来了。”姜凉雾朝声音的方向微微躬身。
周婉走近，打量着她。姜凉雾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站在阳光下，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确实是个惹人怜惜的孩子。
“嗯，刚下飞机。这段时间住得还习惯吗？”周婉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
“习惯的，哥哥和张妈都很照顾我。”姜凉雾乖巧回答。
周婉点点头：“砚深呢？”
“哥哥去公司了，应该快回来了。”
正说着，另一辆车的引擎声传来。陆砚深从车上下来，看到站在花园里的母亲，并不意外。
“妈，回来了。”
“嗯。”周婉看向儿子，目光在他和姜凉雾之间扫过，“我不在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吧？”
陆砚深神色不变：“一切正常。”
他走到姜凉雾身边，很自然地扶住她的胳膊：“外面风大，进去吧。”
这个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仿佛己经做过无数次。
周婉看着儿子护着姜凉雾往屋里走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
————
晚餐时，气氛比平时正式许多。
周婉询问着陆砚深公司的情况，偶尔也会关心一下姜凉雾的生活。
“雾雾的盲文学习怎么样了？有没有考虑继续深造？”周婉夹了一筷子菜，状似随意地问道。
姜凉雾放下筷子，认真回答：“还在学习，老师说我进步很快。深造……还没想好。”
“女孩子多读点书总是好的。”周婉笑了笑，转向陆砚深，“你沈伯伯的女儿今年从皇家音乐学院毕业回来了，改天一起吃个饭？”
陆砚深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母亲：“最近项目忙，没时间。”
“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周婉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下周三晚上，我己经答应你沈伯伯了。”
陆砚深皱了皱眉，没再反驳。
姜凉雾低着头，默默吃着碗里的米饭，心里有些发闷。
饭后，周婉叫住准备上楼的陆砚深：“砚深，来书房，有点事跟你说。”
书房里，周婉首接开门见山：“你和雾雾，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陆砚深站在书桌前，神色平静：“她眼睛不方便，我多照顾些是应该的。”
“照顾是应该的，”周婉看着他，“但要有分寸。她毕竟不是你的亲妹妹，外面人多口杂。”
“我知道。”陆砚深的回答听不出情绪。
周婉叹了口气：“沈家的女儿我见过，各方面都很优秀，和你也很般配。你试着接触一下，没坏处。”
“我的事，我自己有打算。”
“你的打算就是整天围着一个看不见的小姑娘转？”周婉的语气严厉起来，“陆砚深，别忘了你的身份和责任。”
陆砚深下颌线绷紧，沉默了片刻：“说完了吗？我还有个视频会议。”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周婉揉了揉眉心，看来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
————
周三晚上，陆砚深还是去参加了那场相亲宴。
他回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姜凉雾正坐在客厅里听广播，听到他的脚步声，下意识关掉了广播。
“还没睡？”陆砚深的声音有些疲惫。
“马上就睡。”姜凉雾站起身，闻到酒味，犹豫了一下，“哥哥，你喝酒了？要不要喝点蜂蜜水？”
“不用。”陆砚深松了松领带，在她身边的沙发坐下。
两人一时无话。
姜凉雾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今天……”她鼓起勇气开口，“今天和沈小姐吃饭，还愉快吗？”
陆砚深侧头看她，昏暗的光线下，她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很在意？”他反问，声音低沉。
姜凉雾的脸一下子红了，慌乱地摇头：“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
陆砚深看着她无措的样子，心里那点烦躁莫名消散了些。
“没什么愉快的，”他淡淡道，“应付而己。”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让姜凉雾悄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周婉从楼上下来，看到两人坐在沙发上靠得极近的样子，脸色微沉。
“砚深，这么晚了，不去休息？”她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陆砚深站起身：“这就去。”
他看了眼姜凉雾：“你也早点睡。”
看着儿子上楼，周婉走到姜凉雾面前，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凉意：“雾雾，砚深工作忙，以后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了。”
姜凉雾的脸色白了白，轻轻点头：“我知道了，阿姨。”
……
接下来的日子，姜凉雾明显在躲着陆砚深。
他给她夹菜，她会小声道谢然后飞快地吃掉；
他想扶她上下楼，她会借口说张妈在；
就连听电影，她也以“想早点休息”为由拒绝了。
陆砚深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重新筑起的高墙，而墙的那边，是母亲审视的目光。
这天晚上，陆砚深应酬回来，经过姜凉雾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他脚步一顿，推开门。
姜凉雾正蜷缩在床边，脸上挂着泪痕。听到开门声，她慌忙擦掉眼泪。
“为什么哭？”陆砚深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
“没、没什么……”姜凉雾低下头。
陆砚深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告诉我。”
他的指尖温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姜凉雾的眼泪又涌了上来：“阿姨说……说给我联系了国外的盲校，让我……下学期去那里住读。”
陆砚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母亲动作这么快。
“你想去吗？”他问，紧紧盯着她的脸。
姜凉雾摇头，眼泪滑落：“我不想离开……可是阿姨说，那里更适合我……”
“她说的不算。”陆砚深打断她，拇指擦过她的泪痕，“只要你不想，没人能逼你走。”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就在这时，周婉闻声而来，看到房间里的情形，脸色难看：“砚深！你在做什么！”
陆砚深将姜凉雾护在身后，转身面对母亲：“妈，我以为我们己经谈过了。”
“谈过什么？谈你怎么被这个丫头迷了心窍？”周婉终于撕破了温和的假面，“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这个家，就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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