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散了白日的燥热，院子里的竹匾上还残留着虾酱的咸香，月光洒在地面，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江晚晚靠在门框上，看着站在院中央的陆北辰，忍不住笑着逗他：“怎么，你不高兴啊？”
陆北辰刚把最后一块木柴劈好，听到这话，手里的斧头顿了顿，抬眼看向她。月光落在他脸上，能清晰看到他耳尖的红意——那红从刚才阿明走后就没消退过，此刻被月光一照，更明显了。
他抿了抿唇，没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江晚晚面前，停下脚步。两人之间隔着两步远，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头清香，混合着海风的味道。他垂着眼，看着江晚晚的鞋尖，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攥，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不知道怎么说。
江晚晚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又有点甜。这个平时连话都少说的男人，为了点醋意，竟露出这么笨拙的一面。她故意不说话，等着他开口，夜风拂过，撩起她耳边的碎发，也吹动了陆北辰额前的刘海。
过了好一会儿，陆北辰才抬起头，黑眸里映着月光，带着几分认真，又几分无措，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是我捡到的。”
这话一出，江晚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捡到的？我又不是柴火，还能捡啊？”
陆北辰听到她的笑声，耳尖更红了，却没退缩，反而往前挪了半步，距离拉近，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他眼神更坚定了些，重复道：“就是我捡到的。在山洞里，是我……你救了我，但我跟着你，你就是我的。”
他说得颠三倒西，却把心里的意思表得明明白白——他认定她了，从在山洞里被她救下开始，就把她归为“自己人”，容不得别人觊觎。这话说得霸道又幼稚，像个护着自己宝贝的孩子，却让江晚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眼神软下来，看着陆北辰认真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痒。以前她总觉得，两人是“搭伙过日子”，他护着她和小鱼，她管他的温饱，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他吃醋的样子，她会觉得甜？听到他笨拙的表白，她会心动？
江晚晚定了定神，故意歪了歪头，眼神带着几分狡黠，追问他：“所以呢？”
这三个字一出口，陆北辰愣住了。他好像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说“所以你不能跟别人走”，想说“所以只能我护着你”，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嘴笨，说不出缠绵的情话，只能着急地看着江晚晚，眼神里带着几分无措，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祈求。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江晚晚的胳膊，又怕唐突，停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收回了，攥成拳头放在身侧。“所以……”他又憋了半天，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却更清晰，“所以我会一首护着你，护着小鱼，护着这个家。谁也不能抢。”
这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情话都让江晚晚心动。她看着陆北辰眼底的认真，看着他耳尖的红意，看着他笨拙却真诚的模样，心里那点模糊的情愫，终于清晰起来——她好像，真的对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动了心。
夜风又起，吹得院角的茅草轻轻晃动，虫鸣声在耳边此起彼伏。江晚晚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陆北辰，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陆北辰见她不说话，只笑，心里更急了，想再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站在原地，眼神紧紧锁着她。
两人就这么站着，月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明明隔着距离，却又透着说不出的亲昵。江晚晚心里清楚，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不再是简单的“搭伙过日子”，有些东西，己经悄悄改变了，朝着更深、更暖的方向，慢慢走去。
她轻轻吸了口气，正要开口，屋里突然传来小鱼模糊的梦呓声：“姐姐……贝壳……”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屋里，又很快转回来，眼神对上，都忍不住笑了。陆北辰的耳尖还是红的，却没刚才那么紧张了，看着江晚晚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
“小鱼醒了，我去看看。”江晚晚轻声说，转身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陆北辰一眼，笑着补充了一句，“你也早点歇着吧，别总琢磨劈柴了。”
陆北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勾起嘴角——他没听懂江晚晚那句补充是啥意思，却莫名觉得，她好像没生气，甚至……有点开心？
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转身去收拾劈好的木柴，动作比刚才轻快了不少，月光下，他的脚步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雀跃。而屋里的江晚晚，坐在小鱼床边，看着妹妹熟睡的脸，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有些心意，不必说透，却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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