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堂口初立
随着墨渊那句“简仪立堂，即刻进行”，西屋里僵住的空气总算动了起来。之前的红光禁制早散了，可奶奶话里藏的深意，像无形的线，绕在晓玥和墨渊之间，让这场要开始的仪式，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微妙和沉。
胡小七满肚子疑问，可看墨渊脸色不容置喙，也不敢多问，手脚麻利地重新收拾香案，把歪了的香烛扶好，嘴里小声嘀咕：“老祖宗们保佑，这回可别再出岔子了……”
晓玥还跪在冰凉的地上，指尖的伤口结了痂，可心里头的波澜平不了。奶奶的担心、墨渊的让步，还有那没说透的“百年前覆辙”和“劫难”，都像大石头压在她心上。她抬头看墨渊的虚影，他银瞳里的情绪收得干干净净，又变回了平时的冷和淡，好像刚才那段揭开过往的插曲从没发生过。
“收心。”墨渊的声音首接在她脑子里响，没半分感情，“仪式开始后，按我指的做，不能错。”
香案上，三炷香又点了起来，青烟首首往上飘，没了之前对着干的怪事。墨渊虚影飘在香案正前方，双手结出个比之前更复杂古老的印，嘴里念起低沉又庄重的祭文。这回的祭文好像藏着啥特别的劲，每个音吐出来，都带着周围空气的轻颤，地上画的阵也跟着发柔光，跟香案的青烟呼应着。
“林晓玥，”墨渊念到一半，沉声喊，“报上你的名字、生辰八字！”
晓玥打了个激灵，赶紧抛开乱心思，清楚地把自己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时辰说了出来。话音刚落，她就觉得一丝弱得很、却跟自己紧紧连在一起的气，好像被无形的劲抽走，融进了那袅袅青烟里。
“今有弟子林晓玥，心向正道，愿立堂口，积德行善，护佑一方。我，墨渊，感其诚心，愿掌此堂，为其教主，领众仙家，共行善事……”墨渊接着念祭文，像在跟冥冥中的啥东西宣告，又像在订一种看不见的契约。
随着他的话，晓玥隐约觉得，自己跟这座老宅、跟脚下的地，甚至跟周围看不见的某些存在，有了种模糊却深的联系。同时，一道更清楚结实的纽带，在她和墨渊虚影之间搭了起来，不像之前强行占身体那样冷冰冰的，这纽带好像更平等，带着守护和引导的意思。
“礼成！”墨渊最后两个字吐出来，跟金玉相击似的，在整个西屋荡开。
香案上的烛火猛地蹿高一下，接着恢复正常。那罩着西屋的金色屏障一下子亮得很，变得结实极了，窗外邪祟撞的声、嘶吼声，好像被隔到了老远，一下子弱了下去。
一股温和却大的劲，以老宅为中心，慢慢散开来，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那些刚才还疯狂攻击的邪祟，像被烫着似的，发出害怕的尖叫，跟潮水似的往后退，很快消失在黑茫茫的山林里。
老宅里里外外，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冷清清的月光透过窗纸，洒下斑斑点点的影。
晓玥长长松了口气，浑身像没了劲似的瘫下来，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把后背浸透。结束了？暂时安全了？
胡小七的身影欢快地窜进来，脸上满是兴奋：“成了！老大！堂口立起来了！感觉咱这‘公司’总算挂牌开张了！外头的家伙都吓跑了！”
墨渊的虚影比之前淡了不少，显然主持仪式耗了太多力。他银瞳看向晓玥，语气平淡：“规矩定好了。从现在起，你是我出马弟子，能借堂口仙家的力办事。但记住，力从因果来，做事得守正道，不能乱杀生，不然肯定会遭报应。”
他的目光扫过晓玥手腕上那圈淡了不少的青紫印：“你身上剩的阴煞气，堂口立了，自然有清正的气慢慢化解，过些日子就没事了。”
晓玥默默点头，感受着身体里那丝弱得很、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气感，还有脑子里多出来的些模糊信息——是关于堂口基本规矩和跟仙家沟通的简单法子。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那个……墨渊，”她试着开口，用了比较正式的称呼，“我奶奶说的‘劫难’和‘覆辙’……”
墨渊银瞳里闪过丝难察觉的波动，打断她：“时候没到，知道了也没用。现在你得赶紧熟悉堂口的事，稳住心思。你体质太弱，得一步步来。”他顿了顿，看向胡小七，“小七，这几天你就留在堂口，帮她熟悉熟悉，处理些平常事。”
胡小七笑嘻嘻应下：“好嘞老大！包在我身上！保证把咱弟马教明白！”
墨渊的虚影没再多说，变成道微光，重新钻进地面阵法中央那把短剑里，好像要歇着养劲。
西屋里，就剩晓玥和一脸好奇打量她的胡小七。
危险暂时没了，可晓玥心里一点都不轻松。奶奶的警告、墨渊的隐瞒，还有自己这突然来的“出马弟子”身份，都说明以后的路绝不会好走。这立堂口，与其说是开始受保护，不如说是掉进了更深的漩涡里。
胡小七凑过来，眨着狐狸眼：“嘿，小弟马，别皱眉头啦！跟着咱墨渊老大，还有我胡小七，保你以后……呃，是行善积德，前途无量！走走走，我先教你咋跟咱们这些老仙打招呼，免得下次见面没规矩，被黄家那莽夫笑话……”
晓玥看着胡小七活泼的样，勉强挤出点笑。她站起来，腿还有点软。目光扫过平静下来的堂屋，最后落在香案旁静静躺着的牛皮笔记上。
奶奶，你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而墨渊，你到底在瞒啥？
就在这时，她贴身口袋里，那部几乎被忘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一种不好的预感，又爬上了晓玥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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