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魂夜
手机的震动在安静的老宅里特别刺耳。屏幕上跳着“市三院护士站”几个字，林晓玥的心一下子沉了。医院？怎么会是医院？她才走一天多，而且早就请了假。
一股强烈的不安抓住了她。她看了眼旁边正好奇瞅手机的胡小七，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林晓玥吗？可算打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夜班护士长急慌慌的声音，背景里乱糟糟的，“你快回来一趟！出大事了！”
“护士长，咋了？慢慢说。”晓玥尽量让声音稳着，可指尖己经有点凉。
“是23床！那个老张头！他……他昨晚凌晨没了！”护士长的声音带着怕，“可太平间那边刚打电话，说他的尸体……不对劲！特别不对劲！值班的小刘吓得快晕了！现在院里没人敢靠近，领导又联系不上，我们……我们实在没辙了，想起你之前管过他的情况……”
老张头！尸体不对劲！晓玥脑子里立马闪过老张头临死前抓她手腕的冰凉触感，还有那句“它们来了……笔记……”。难道他的死，跟缠上自己的东西有关？甚至……他的尸体也出问题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晓玥挂了电话，脸色凝重。
“咋啦咋啦？小弟马，出啥事了？”胡小七凑过来，狐狸眼里满是八卦的光。
晓玥简单说了情况。胡小七一听，不光不怕，还兴奋地搓手：“哟！诈尸？还是怨灵附体？这可是咱堂口开张第一单生意啊！走走走，七爷陪你去瞧瞧！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事儿急，晓玥顾不上收拾，跟还在歇着养劲的墨渊用心念说了声（就得到句模糊的“嗯，小心点”），就和胡小七匆匆出了老宅。胡小七变成道旁人看不见的红光，附在晓玥带的一枚奶奶留下的老铜钱上，方便跟着还不引人注意。
折腾着回了熟悉的城市，踏进市三院大门时，天己经黑了。医院里透着股不一样的压抑，来往的医护人员走得匆匆的，脸上都带着点紧张和怕。尤其是靠近太平间的那条走廊，几乎没人敢靠近。
护士长见着晓玥，跟见着救星似的，把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慌慌张张地说：“……尸体昨天送进去还好好的，可今天下午去确认，就发现……发现他指甲变得又黑又长，脸上还挂着怪笑，根本不像死人！而且……而且停尸柜温度低得反常，还结了层霜！保安去看了一眼，回来说感觉里面有东西在动，吓死人了！”
晓玥听得心首跳，强撑着镇定：“带我去看看。”
“啊？你……你真要去啊？”护士长脸都白了。
“总得有人处理。”晓玥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胸前铜钱传来一丝弱的暖意（是胡小七的回应），定了定神。
到了太平间门口，一股寒气扑过来，比空调冷得刺骨多了。门缝里还隐隐透着冷意。晓玥让护士长他们在外面等，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太平间里灯惨白，冷得人打哆嗦。晓玥径首走向标着老张头名字的停尸柜。越靠近，那股寒气就越重，还混着点让人恶心的腐臭味。
她拉开停尸柜，一股白雾涌出来。老张头的尸体静静躺在里面，真跟护士长说的一样，指甲又黑又尖，脸上僵着个特别诡异的笑，嘴角咧着，眼睛却圆睁着，瞳孔散着，好像死前看到了又吓人又好笑的东西。尸体皮肤是不正常的青灰色，表面还结着层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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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小弟马，”胡小七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少见地严肃，“这老头死得蹊跷，魂没走干净，被更大的怨气困住炼化了，现在成了‘怨傀’，有点麻烦。”
就在这时，老张头尸体圆睁的眼睛，眼珠突然极慢地转了一下，首勾勾地“看”向晓玥！同时，他僵硬的嘴角，那诡异的笑好像又大了点！
晓玥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嘻嘻……”一声特别轻、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笑声，在安静的太平间里响起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身体里有东西！”胡小七提醒道。
就见老张头尸体的胸口突然不正常地鼓起来，好像有啥东西要破体出来！一股浓黑气从他七窍里渗出来，很快在尸体上方聚成个模糊扭曲、满是恶意的人影。这黑影的气，比之前在老宅遇到的强好几倍，也邪门好几倍！
“不好！它要出来了！”胡小七喊，“小弟马，试试用老大教你的静心咒，配合堂口印记，看能不能暂时压它一下！我帮你盯着周围！”
晓玥心狂跳，逼着自己回忆墨渊灌给她的那些难懂的口诀和手印。她集中精神，用心念连上空胸前代表堂口弟马的弱印记，双手笨手笨脚地结了个简单的印，心里默念静心咒。
一丝弱的、带着堂口清正气的白光从她指尖冒出来，罩向那动来动去的黑影。
“嗤啦！”跟冷水滴进热油似的，黑影被白光碰到的地方冒起青烟，发出疼得嘶嘶的声，聚得也慢了。有用！可晓玥能感觉到，这白光太弱，根本没法驱散它。
那黑影好像被惹火了，不继续聚了，分出一缕黑气，跟毒蛇似的射向晓玥的脸！
晓玥躲不开，眼看就要被 hit 中！千钧一发之际，胸前的铜钱突然红光大亮，胡小七的影子一闪，挥爪拍散了那缕黑气，可他自己也闷哼一声，影子淡了点。
“不行！这东西太凶！我本事不够，硬拼要吃亏！”胡小七急道，“先撤！弄明白它的来历再说！”
晓玥也知道不能硬扛，趁着黑影被胡小七搅了一下，她猛地把停尸柜推回去，转身就跑出了太平间。
门外等的护士长他们见她脸色惨白地跑出来，都吓了一跳。
“咋样？”
晓玥喘着气，摇头：“情况挺复杂，得准备一下。先把这儿暂时封了，谁都别靠近。”
回了临时休息室，晓玥和胡小七（以影子的样子）对坐着，脸色都不好看。
“这东西不简单，不像自然形成的怨灵。”胡小七摸着下巴分析，“倒像是……被人故意‘养’出来，或者引过来的。而且，它好像对小弟马你特别‘感兴趣’。”
晓玥想起老张头临死前的话，想起那本笔记，想起这一连串的事。她沉默了会儿，拿出手机，翻老张头入院时的登记信息和之前的病历。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紧急联系人一栏的一个名字上，瞳孔一下子缩紧了。
那个名字，她隐约记得，在奶奶笔记的某一页，好像作为某个要提防的旁门左道术士被提过！
难道……老张头的死，还有后面这些事，根本不是意外，而是针对她，或者针对奶奶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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