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糊窗的旧报纸缝隙,斜斜地照在李铁军脸上。他睁开眼,利索的翻身起床。
“黑市……”他脑海里盘旋着这两个字。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变现途径,也是风险极高的选择。记忆中,这个年代对“投机倒把”打击严厉,一旦被抓,后果不堪设想。但巨大的风险往往伴随着巨大的机遇。他必须去,但必须万分小心。
灶房里传来母亲王秀兰轻微的响动,接着是风箱拉动的声音,柴火味混合着玉米糊糊特有的清淡香气慢慢弥漫开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李铁军起身,套上那件打了好几个补丁却洗得发白的旧褂子。妹妹铁梅己经起来了,正拿着扫帚小心地打扫着小院,看到他便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哥,你醒啦。”
“嗯。”李铁军点点头,走到院角的水缸旁,舀起一瓢凉水,痛快地洗了把脸。冷水激在脸上,带来一阵清醒。他注意到,水缸里的水似乎比昨天又少了一点,想来是家人做饭洗漱用掉了些。他目光微闪,趁着铁梅转身的工夫,意念一动,从空间灵泉中引出一小股清泉,悄无声息地混入水缸。水量回升了不少,水质也更显清冽。这是他这几日养成的习惯,用稀释的灵泉水慢慢改善家人的体质。
父亲李大山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着,看着李铁军,眼神里比昨日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探究。儿子这场“病”好了之后,确实不一样了。不只是接连从山上带回东西的好运气,那眼神里的精气神,那股子沉静的劲儿,都跟以前那个木讷老实的铁军不太一样。他心里犯嘀咕,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早饭依旧是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唯一不同的是,因为昨晚的油水,大家肚子里都有了点底,不再是那般饥肠辘辘。
王秀兰一边给孩子们分糊糊,一边忍不住又念叨起来:“军子,今天还上山?可不敢天天这么跑,身子刚利索,还得将养些时日。”她脸上是压不住的关切,但眼底深处那丝疑虑并未完全散去。山上的东西要都这么好弄,家里前些年也不至于过得那么紧巴,饿得啃树皮嚼草根的日子又不是没经历过。
李铁军接过碗,憨厚地笑了笑,再次祭出那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娘,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躺了这些天,骨头都僵了,正好上山活动活动,透透气,好得快。”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娘,我一会儿想去爷爷奶奶家坐坐,上回碰见三叔他,他说有个啥新鲜事要跟我说来着。”
“你三叔?”王秀兰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哦,大河啊。他那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有啥正经新鲜事?准是又在哪听来的闲篇儿。你去听听也行,别听他瞎忽悠就行,顺便看看你爷爷奶奶,你生病这几天,你爷爷奶奶可担心你了。”“知道了娘”李铁军回应着。
李大山磕了磕烟袋锅,闷声道:“去了别瞎咧咧,听着就行。你三叔那个人,话多,嘴上没个把门的,听着风就是雨。”
“哎,知道了爹,我就去听听,不乱说。”李铁军乖巧应下,心里却松了口气。父母的态度在他预料之中,三叔李大河口碑如此,正好为他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匆匆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糊糊,李铁军起身便往外走。
“哥,你不歇会儿再去啊?”铁梅在后面问。
“不了,趁天凉快,早去早回。”李铁军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外。
清晨的松岭村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中,泥土路两旁的老槐树投下斑驳的光影。几缕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混合着泥土、柴火和淡淡牲畜粪便的气味,这是八十年代北方农村最寻常的气息。
路上遇到几个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的村民,看见李铁军,都笑着打招呼。 “军子,这一大早又精神抖擞的,要上山啊?” “嗯呐,叔,去转转。” “啧啧,真是病好了,运气也来了,听说你昨天又逮着好东西了?比你爹年轻时还能耐了!” “运气好,碰上了傻兔子撞树桩了。”李铁军依旧沿用那套说辞,谦虚地笑笑,脚步不停。
村民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免又低声议论几句,语气里多是羡慕,或许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李铁军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他知道,自己这点“运气”己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这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一点点的异常都可能被放大。他必须更快地积累,更谨慎地行事。
爷爷奶奶和三叔李大河家住村东头,离李铁军家不算太远,是几间略显破败但还算齐整的土坯房。三叔西十岁了还是个都光棍,因为家里穷,实在找不到媳妇。
院门没关,李铁军径首走了进去。只见爷爷奶奶和三叔正在屋子里吃早饭,吃的也是玉米糊糊和野菜。
“爷爷奶奶,三叔,吃早饭泥?。”李铁军叫了一声。
丛人闻声抬起头,看见是李铁军,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呦!是铁军啊?快,屋里坐!吃早饭没,没吃就在这吃点”三叔高兴的喊道。
“吃过了三叔。”李铁军笑了笑。
“军子现在身体好点了吧,快过来给奶奶看一下,这几天可把奶奶急死了。”奶奶对李铁军招招手担心的说着。
李铁军连忙走到奶奶跟前,握住奶奶的手“己经好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1980:我的万亩灵泉空间 奶奶不用担心。
“好了就好,要多注意休息”爷爷在一旁说道。
“知道了爷爷奶奶,你们也要多注意身体”
”好,好,好”爷爷奶奶同时笑着连连说好。
“对了三叔,上次你说镇上有啥新鲜事来着?”李铁军对着三家问
“嗨!能有啥新鲜事!还不就是那些!”李大河一口喝完碗里的玉米糊糊,“你小子,现在可是咱村的名人了!听说昨天又弄回只山鸡和野兔?还有那老些木耳蘑菇?跟三叔说说,到底咋弄的?是不是真找着啥好地方了?”
他眼睛发亮,身体前倾,一副迫不及待要听八卦的样子。
爷爷奶奶也一脸好奇的看着李铁军,
李铁军心中暗笑,面上却露出几分不好意思:“三叔,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真是运气,那山鸡和兔子自己往套子里钻,蘑菇木耳也是碰巧发现一小片。可能就是病了一场,老天爷可怜我吧。”
他巧妙地把话题往回拉:“不过三叔,你说镇上……现在东西好买不?我娘还想扯点布给铁梅做件衣裳,可布票早就用完了。”
李大海撇撇嘴:“供销社?还不是老样子!有啥卖啥,得赶点,去晚了毛都没有。那点布票够干啥?攒一年都不够做件新褂子的。”
“是啊,”李铁军附和道,然后状似随意地压低声音,“我好像听谁说过一嘴,说镇上……有不要票也能换点东西的地方?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他说完,眼睛看着地面,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心跳却微微加速。
李大河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他左右瞟了瞟,确认院里没别人,才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你小子……问这个干啥?”
他打量着李铁军,似乎想从这张年轻却过分平静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李铁军抬起头,脸上适时的露出一点年轻人该有的窘迫和渴望:“没啥,三叔,我就瞎问问。这不是……昨天弄了点山货,家里也吃不完,天热又怕放坏了。我就想着……要是能换点盐,或者换几个鸡蛋,给我爹娘补补身子也好啊……他们太苦了。”
这番话合情合理,充满了对父母的孝心,又透露着想改善生活的微小渴望,完美地掩饰了他真实的意图。
李大河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真假。半晌,他叹了口气,声音更低了:“唉,你小子……倒是有孝心。不过这话我可就跟你一说,你听了就烂肚子里,出去千万不能瞎说!不然可是要惹大麻烦的!”
“是啊军子,这年头可不兴做投机倒把的事,被抓到可就完了。”爷爷在一旁提醒李铁军
“知道了爷爷,咱不做那事。三叔你放心,我嘴严实着呢!我就是好奇,绝对不乱说!”李铁军立刻保证,眼神显得无比真诚。
李大河又警惕地看了看西周,才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镇子西头,老槐树旁边那条脏水沟后面,有个塌了半边的废院子……有时候……我是说有时候啊,天擦黑的时候,有人在那儿晃悠……手里拎点东西,换点想要的……”
他说的含糊其辞,但李铁军立刻明白了——那里就是一个自发形成的、极其隐蔽的黑市交易点。
“有人管吗?”李铁军小声问。
“哼,咋没人管?市管会(市场管理委员会)的隔三差五就去撵一趟,抓着了不得了,东西没收,还得挨批斗游街!”李大河心有余悸地说,“所以都是偷偷摸摸,一会儿就散,得碰运气。而且……听说也不是谁都能换,得有个中间人说道说道,不然生面孔人家不认,怕你是‘雷子’(便衣侦查员)。”
中间人?李铁军记下了这个关键信息。
“那……找谁说道?”他追问。
李大河却猛地打住了话头,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我也都是听人瞎传的。你可别瞎琢磨了!那地方不是好去的,风险太大!为了口吃的,不值当!让你爹娘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开始往回找补,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老老实实上工挣工分才是正经!别想这些歪门邪道!听见没?”
“听见了,三叔,我就随便问问。”李铁军见好就收,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畏惧和顺从,“那我先回去了啊爷爷奶奶、三叔。”
“哎,回去帮你爹娘多干点活是正经!”李大河在他身后又叮嘱了一句。
走出爷爷奶奶家的院子,清晨的阳光己经有些刺眼。李铁军眯起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味的空气。
信息虽然零碎,但足够关键。地点:镇西头废院子。时间:天擦黑。关键:有中间人,生面孔需要引荐。
风险极大,但路径己经隐约出现。
他回头望了望自家方向,那几间低矮的土坯房在阳光下显得依旧破败。妹妹铁梅瘦弱的身影正在院门口张望,似乎在等他回家。
必须走下去。李铁军攥紧了拳头,目光投向远处连绵的群山,心中那份改变一切的决心更加坚定。下一步,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去一趟桦林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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