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的晃动越来越剧烈，追踪者的电流声像毒蛇的信子，在身后“滋滋”作响。陈林推着小马往前爬，掌心被管道壁磨得通红，怀里的防水袋硌得肋骨生疼，却死死攥着不敢松手。
“快到了！”小马突然喊了一声，指着前方透出微光的出口，“那里！是检修口！”
陈林抬头望去，果然见管道尽头有块松动的格栅，光线正从格栅的缝隙里挤进来，带着外面新鲜空气的味道。他猛地加速，膝盖在管道壁上磕出闷响也顾不上，只想着赶紧把东西送出去。
“抓住格栅！”陈林低吼一声，将小马往前一推，自己则转身用后背抵住摇晃的管道壁，延缓追踪者的速度。后背传来电流穿过金属的麻痛感，他咬着牙数着数：“一、二、三！”
小马会意，借着推力猛地撞向格栅，“哐当”一声，格栅被撞开，新鲜空气瞬间涌了进来。他探出头，外面是废弃工厂的天台，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陈林！快！”
陈林转身往出口爬，身后的电流声己经近在咫尺。他爬到出口时，小马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拽了出去。两人滚落在天台上，刚站稳，就见通风管里伸出几只带着电流的金属爪，堪堪停在格栅边缘，再晚一秒就会抓到陈林的脚踝。
“呼……呼……”陈林靠着水箱喘气，把防水袋举到眼前检查，确认没进水，才松了口气。小马瘫坐在地上，指着远处天际线：“看！是救援队的信号弹！”
橙红色的信号弹在云层里炸开，像朵温暖的花。陈林望着那朵花，突然笑了，把防水袋塞进小马手里：“你带这个先走，去信号弹的方向，我断后。”
“不行！”小马按住他的手，“要走一起走！”
陈林拍开他的手，指了指通风管里蠢蠢欲动的金属爪：“它们只追我，你拿着东西先走，这是命令。”他捡起地上的钢管，眼神变得锐利，“快！别让周正的心血白费！”
小马咬了咬牙，抓起防水袋往天台另一侧的消防梯跑，跑了几步又回头，看到陈林己经冲向那些金属爪，背影在风里显得格外挺拔。他用力挥手：“我在信号弹下面等你！一定来！”
陈林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钢管与金属爪碰撞的火花在天台上炸开，像极了刚才那朵信号弹的光。
小马顺着消防梯往下跑，怀里的防水袋被攥得发皱。风从梯级间灌进来，带着天台方向隐约的撞击声，他不敢回头，只能咬着牙加快速度——陈林的话还在耳边响着，“别让周正的心血白费”。
跑到地面时，橙红色的信号弹还悬在半空，像盏不会熄灭的灯笼。不远处停着辆越野车，车旁站着两个穿制服的人，看到小马跑来，立刻迎了上来：“是小马吗？陈林呢？”
“他……他在断后！”小马的声音带着哭腔，把防水袋递过去，“这里面是重要文件，他说一定要交给你们。”
“我们去接应他！”其中一人刚要转身，就被另一人按住。
“不行，”那人望着天台的方向，眉头紧锁，“上面的能量波动太乱，现在上去就是添乱。陈林选择断后，肯定有他的打算。”
小马急得首跺脚：“可他说会来信号弹下面等我！”
天台上，陈林的钢管己经被金属爪砸出好几个凹痕。他退到水箱旁，后背抵着冰凉的铁皮，看着那些从通风管里源源不断涌出来的追踪者，突然笑了——刚才小马跑远时挥手的样子，像极了刚入队时那个总跟在他身后问东问西的毛头小子。
“来得正好。”陈林把最后一颗手雷的保险栓拉开，在手里转了两圈，“省得我下去找你们了。”
他猛地将手雷扔进通风管，同时转身冲向天台边缘。爆炸的冲击波带着火光从管道里喷涌而出，追踪者的嘶吼被淹没在巨响里。陈林借力跃过栏杆，抓住垂下来的消防水带，顺着墙面快速下滑。
“砰！”
落地时膝盖一软，他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刚抬头就看到小马通红的眼睛。
“你来了！”小马扑过来，差点撞得他站不稳。
陈林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有些沙哑：“说了会来，就不会食言。”他看向那辆越野车，“东西交了？”
“嗯！”
“那就好。”陈林笑了笑，眼角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掩不住眼里的光，“走，回家。”
信号弹的光渐渐淡了，越野车驶离时，小马回头望了眼天台，那里己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激战从未发生。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永远留在了那里——比如一句沉甸甸的约定，和一个不会动摇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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