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雨把布娃娃带回家后，用温水泡了泡，轻轻搓洗。布娃娃身上的灰尘洗掉了，白色的衣服也恢复了点原样，只是那个暗红色的痕迹，怎么搓都搓不掉，像是渗进了布里。她没再勉强，找了个干净的毛巾把布娃娃擦干，放在床头柜上 —— 正好对着她的枕头。
“以后你就跟我住吧。” 她对着布娃娃笑了笑，心里的不安好像少了点。有了这个布娃娃，那些奇怪的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9 月 22 日，她拍了第六件心愿：“去磁器口吃一次陈麻花”。磁器口人很多，挤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她举着手机，对着排队的人群说：“你们看，陈麻花的队永远这么长，我小时候跟外婆来，排了半小时才买到，现在还是一样……”
拍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人在碰她的口袋，不是小偷那种用力的碰，而是轻轻的，像是羽毛扫过。她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钱包也在，没丢东西。她回头看，身后是个穿校服的小姑娘，低着头，像是在看手机。
“不好意思，是不是我挤到你了？” 林晓雨问。
小姑娘抬起头，眼睛很大，皮肤白白的，摇了摇头：“没有，姐姐。” 声音很轻，像是有点怕生。
林晓雨笑了笑，继续拍。等排到她，买了两袋麻花，一袋原味，一袋椒盐味 —— 原味是她爱吃的，椒盐味是外婆以前爱吃的。她对着镜头晃了晃麻花：“买到了！还是小时候的味道，你们要是来磁器口，一定要试试！”
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个穿校服的小姑娘，站在不远处，盯着她手里的麻花。林晓雨走过去，递了根原味的麻花给她：“吃吗？挺好吃的。”
小姑娘接过麻花，小声说了句 “谢谢”，然后转身跑了，跑的时候，林晓雨看到她的书包上挂着个布娃娃 —— 红色的衣服，黑纽扣眼睛，跟她在南山植物园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奇怪，怎么这么多一样的布娃娃？” 她嘀咕了一句，没放在心上，拿着麻花回了家。
晚上吃麻花的时候，她打开手机，看第六件视频的评论。粉丝们都在说 “想吃”“下次去磁器口一定买”，翻着翻着，她又看到了 “巷子里的阿婆” 的留言：“麻花甜，老巷的糖，更甜。” 这次后面加了个表情，是个哭脸。
林晓雨的心里咯噔一下。老巷的糖 —— 外婆以前在老巷的小卖部买过水果糖，给她放在口袋里，每次她放学回来，口袋里都有糖的甜味。这个阿婆，好像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的外婆，知道她的老巷，知道她的过去。
她又给 “巷子里的阿婆” 发私信：“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认识我外婆？” 还是显示 “对方未读”。她有点生气，又有点害怕，干脆把手机扔在一边，拿起布娃娃，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只有你不会骗我，对吧？”
布娃娃静静地躺在她手里，没有回应。
接下来的几天，奇怪的事没再发生。林晓雨拍了第七件心愿 “去朝天门看一次江景”，第八件 “去重庆大剧院看一场话剧”，都很顺利，没有镜头里的影子，没有奇怪的声音，也没有东西移位。她以为那些怪事都过去了，心里松了口气。
10 月 1 日，国庆假期，她准备拍第九件心愿：“回外婆曾经住的老巷拍照”—— 就是她找到布娃娃的那个老巷。她想把老巷拍下来，留个纪念，也算是了了外婆的一个心愿。
早上九点，她带着手机和布娃娃，坐公交去了老巷。老巷还是跟上次一样静，青石板路还是湿滑的，只是今天没下雨，阳光透过黄桷树的叶子，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她举着手机，对着老巷的入口拍：“心愿清单第九件：回外婆的老巷拍照。这里就是我外婆以前住的地方，你们看，这棵黄桷树还在，我小时候总在树下玩……” 她边拍边往巷子里走，走到外婆家的小楼前，对着封死的门窗说：“外婆，我来看你了，我还找到我的布娃娃了……”
说到一半，她觉得身后有点凉，像是有人站在那里。她回头看，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她刚才走过的脚印，留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她皱了皱眉，继续拍，镜头扫过巷子尽头的拐角 —— 就是她找到布娃娃的那个拐角，拐角处站着个穿灰衣服的女人，背对着她，头发很长，垂在背后。
“请问，你是住在这的吗？” 林晓雨问，她以为是老巷里的居民。
女人没回头，也没说话，像是没听到。
林晓雨往前走了两步，又问了一遍：“阿姨，你听得见吗？”
女人还是没动。林晓雨有点奇怪，快步走到拐角，想看看女人的脸。可等她走到拐角，女人不见了，只有一面破墙，墙上贴着旧海报，凡梦散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跟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怎么回事？” 她嘀咕了一句，拿起手机，想看看刚才有没有拍到那个女人。打开素材，她看到镜头里确实有个穿灰衣服的女人，站在拐角，背对着她。她把进度条往回拉，放大画面，女人的头发下面，好像露出了一点白色的东西 —— 是个布娃娃的衣角，跟她手里的布娃娃一模一样。
林晓雨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再看，画面里的女人慢慢转了过来，脸是模糊的，像是被打了马赛克，只有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盯着镜头。
她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亮着，素材还在播放，画面里的女人慢慢走向镜头，越来越近，黑洞洞的眼睛好像要从屏幕里出来。
“别过来！” 林晓雨尖叫一声，赶紧捡起手机，关掉了视频。她抱着手机，转身就往巷口跑，跑的时候，她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脚步声很慢，跟她在南山植物园听到的一样。
跑出老巷，她才敢回头看，老巷的入口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她喘着粗气，心脏狂跳，手里的手机屏幕碎了一道缝 —— 刚才掉在地上摔的。
她没敢再回老巷，坐公交回了出租屋。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布娃娃，浑身发抖。刚才视频里的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跟她一样的布娃娃？
晚上，她没敢开手机，也没敢开灯，缩在被子里，抱着布娃娃。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了老巷，那个穿灰衣服的女人站在她面前，脸还是模糊的，手里拿着个布娃娃 —— 是她的那个布娃娃，右边的黑纽扣没了。女人开口说：“把布娃娃还给我……” 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是我的布娃娃！” 林晓雨喊。
女人摇了摇头：“不是你的，是我的…… 是你丢了它，是你……”
林晓雨想跑，脚却动不了。女人慢慢走近，手里的布娃娃突然掉在地上，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 是一颗黑纽扣，跟布娃娃眼睛一样的黑纽扣，上面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
“啊！” 她猛地惊醒，浑身是汗。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一点光。她摸了摸身边的布娃娃，还在，只是布娃娃的右边，那颗黑纽扣不见了 —— 昨天还在的，今天怎么没了？
她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向布娃娃。右边的眼睛位置，空空的，只剩下一个小洞，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她用手指抠了抠，抠出一颗小小的黑纽扣 —— 跟她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上面沾着暗红色的痕迹。
林晓雨的手开始抖，她把黑纽扣扔在地上，尖叫着爬下床，跑到客厅。她打开客厅的灯，看着地上的黑纽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布娃娃有问题，老巷有问题，那个女人有问题！
她想把布娃娃扔掉，又有点舍不得 —— 这是外婆给她缝的，是她找了这么多年的布娃娃。她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遇到这些怪事，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找她要布娃娃。
哭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想给陈雪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亮着，后台正在自动上传视频 —— 是她今天在老巷拍的第九件心愿的视频。她赶紧想关掉，却发现手机卡住了，关不了机，也退不出后台。
上传进度条慢慢往前走，10%、20%、50%…… 林晓雨急得眼泪都掉了，她知道这个视频里有那个女人，要是传上去，粉丝看到了会怎么想？
就在进度条到 90% 的时候，手机突然恢复正常了。她赶紧点暂停，却发现视频己经上传成功了。她点开视频，想删掉，却看到视频里的内容变了 —— 刚才她看到的那个穿灰衣服的女人不见了，只有她在老巷里拍照的画面，跟她正常拍的一样。
“怎么回事？” 她愣了，难道又是她的幻觉？
她刷新了一下后台，视频还在，评论己经有了。粉丝们都在说 “老巷好有感觉”“晓雨姐跟外婆的感情真好”，翻到最下面，是 “巷子里的阿婆” 的留言，只有五个字：“第九件，完了。”
林晓雨的心里一沉。第九件完了，那第十件呢？她的第十件心愿，是 “找到小时候丢失的布娃娃”—— 她己经找到了，那第十件该拍什么？
她突然想起外婆的话：“要是以后看到奇怪的东西，别害怕，可能是有人在找你，要把东西还给你。” 有人找她还东西，难道是那个穿灰衣服的女人？她要还什么？
林晓雨坐在地上，看着地上的黑纽扣，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布娃娃，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绕不开的阴影里，这个阴影，从她找到布娃娃的那天起，就一首跟着她，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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