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雨因为第九件视频的事，好几天没敢再拍视频。她把布娃娃放进了衣柜最里面，用衣服盖着，不想再看到它。那个黑纽扣，她捡起来，扔在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 她不想再跟这些奇怪的东西有任何牵扯。
可奇怪的事，还是没停。
10 月 5 日早上，她醒来发现，衣柜门是开着的 —— 她昨晚明明关好了。她走过去，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那个布娃娃，就放在衣柜的最上面，对着她，右边的黑纽扣又回来了，像是从来没丢过。
“谁干的？” 她喊了一声，房间里没人回应。她走过去，拿起布娃娃，布娃娃的衣服上，那个暗红色的痕迹好像更明显了，像是在慢慢扩大。
她把布娃娃扔在地上，想踩碎它，脚抬起来，又停住了。这是外婆给她缝的布娃娃，她不能踩。她蹲下来，把布娃娃捡起来，又放回衣柜，这次，她用绳子把衣柜门绑了起来，还加了把小锁。
“这样总行了吧？” 她喃喃自语，心里却没底。
中午，她去楼下买饭，回来的时候，发现门上的钥匙孔里插着一把钥匙 —— 不是她的钥匙，是一把旧钥匙，黄铜色的，上面锈迹斑斑。她拔下钥匙，看了看，钥匙上刻着一个 “陈” 字，她不认识姓陈的人，也没见过这把钥匙。
她拿着钥匙，心里有点慌。这把钥匙是谁放的？为什么放在她的钥匙孔里？她打开门，走进房间，客厅里没什么异常，只是茶几上多了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第十件，该拍了。” 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写的。
林晓雨拿起纸条，手在抖。第十件该拍了，拍什么？她的第十件心愿己经完成了，找到布娃娃了。难道是那个 “人” 在逼她拍别的？
她赶紧拿出手机，想看看后台有没有什么异常。打开手机，她看到后台有一条新的私信，是 “巷子里的阿婆” 发的，这次不是文字，是一张照片 —— 照片里是老巷的拐角，就是她找到布娃娃的那个拐角，拐角处有个小小的墓碑，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布娃娃的图案，跟她的布娃娃一模一样。
照片的下面，有一行小字：“她在等你。”
林晓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喘不过气。她知道 “她” 是谁了，是那个穿灰衣服的女人，是那个在梦里找她要布娃娃的人，是那个在老巷里等着她的人。
她不敢再看手机，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她想逃，想离开重庆，离开这个充满怪事的地方。可她又不敢，她怕自己走了，那个 “她” 会跟着她，走到哪里都甩不掉。
晚上，她没敢睡觉，坐在沙发上，开着所有的灯。手机放在旁边，屏幕亮着，她不敢碰。到了凌晨一点，手机突然响了，是后台的提示音 —— 有新的视频上传了。
她赶紧拿起手机，看到后台正在上传一条新视频，标题是 “心愿清单第十件：和布娃娃合影”，上传者显示是 “管理员”。她的账号根本没有设置管理员，怎么会有 “管理员” 上传视频？
她想暂停上传，却发现手机又卡住了，屏幕上只有上传进度条在慢慢往前走。她急得眼泪都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进度条到 100%，视频上传成功。
她点开视频，画面里是她的出租屋，是她的房间。镜头对着衣柜，衣柜门是开着的，那个布娃娃放在床上，对着镜头。然后，镜头慢慢移动，移到了床边 —— 她看到了自己，穿着睡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她的身边，放着那个布娃娃，布娃娃的右边，那颗黑纽扣闪闪发光。
视频的背景里，有个很轻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唱歌，唱的是一首很老的童谣，是外婆以前给她唱过的童谣：“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婆到村口……”
林晓雨的头皮一下子麻了。她昨晚明明坐在沙发上，没回房间睡觉，怎么会出现在床上？这个视频是谁拍的？是那个 “她” 吗？
她赶紧想删掉视频，却发现删除按钮是灰色的，点不了。她又想注销账号，打开账号设置，注销按钮也是灰色的，点不了。她的账号，好像被别人控制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陌生号码，只有一句话：“你的心愿完了，该还我的了。”
林晓雨拿着手机，浑身发抖。她知道，“她” 要的不是布娃娃，是别的东西，是她欠 “她” 的东西。她想起来了，小时候在老巷里丢布娃娃的那天，是个下雨天。她跟邻居家的小孩跑的时候，布娃娃掉在了地上，她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想捡布娃娃。她跑回去，把小女孩推开，抢过布娃娃，却不小心把小女孩推到了地上，小女孩的头撞到了青石板，流了血。她当时很害怕，没敢告诉任何人，也没敢再找布娃娃，就跑回了家。
后来，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女孩。外婆说，那个小女孩是外地来的，跟着奶奶住在老巷里，后来奶奶走了，小女孩也不见了。她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那个小女孩的头撞到了青石板，流了血，可能己经…… 死了。
那个小女孩，就是穿灰衣服的女人，就是 “巷子里的阿婆”，就是在老巷里等着她的人。她欠那个小女孩一条命，欠了这么多年，现在，该还了。
林晓雨抱着手机，哭了起来。她知道自己错了，错在当年的胆小，错在当年的自私，错在这么多年都没敢面对自己的过错。现在，报应来了，她躲不掉了。
她站起身，走到房间里，打开衣柜，把布娃娃拿出来，抱在怀里。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空，夜空里没有月亮，只有一片漆黑。她想起了外婆的话，想起了老巷的雨，想起了那个小女孩的脸 —— 虽然模糊，但她知道，那个小女孩一首在等着她。
她拿起手机，想给陈雪发最后一条消息，告诉她自己的错，告诉她自己要去还 “债” 了。可她刚点开微信，手机突然黑屏了，再也打不开了。
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一点光，照在她的脸上，照在她怀里的布娃娃上。布娃娃的眼睛，那颗黑纽扣，在光线下闪闪发光，像是在笑。
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很慢，跟她在南山植物园、在老巷里听到的一样。她没有回头，她知道，“她” 来了，来要她欠的 “债” 了。
她抱着布娃娃，慢慢走向门口，打开门，走进了漆黑的楼道。楼道里没有灯，只有她的脚步声，和身后的脚步声，一前一后，慢慢消失在楼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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