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萧剑满腔怒火地疾步前行,身后传来柳青柳红焦急的呼唤。
“萧剑,你等等我们!”
“萧剑,你别急!尔康那边还没消息,说不定指婚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呢?”柳红的声音带着劝慰。
萧剑猛地顿住脚步,回头时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懑:
“转圜?我只看见永琪终究负了小燕子!他要去娶别人……他把小燕子当成了什么?”
那指婚二字如同尖刺,扎得他心口生疼。得知宫里的老佛爷想将欣荣指婚给永琪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一股血气首冲头顶。
难道小燕子真的要屈居侧室?不!即便小燕子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也绝不容许宫里的人如此轻贱她!
心绪翻腾,他甩开柳青柳红伸来的手,转身就要朝学士府的方向冲去——他需要找到尔康,需要知道真相,需要为小燕子讨个公道!
岂料刚迈出几步,一个埋头呜咽的小小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他怀中!
“哎哟!”
小女孩被他撞得一个趔趄,结结实实地跌坐在地,愣怔了几秒后,屁股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爆发出更加惊天动地的哭声。
“哇——!娘亲……爹爹……南儿疼!好疼啊……”
萧剑猝不及防,也被撞得后退半步,满腔怒火瞬间被这意外撞散了一半。
看着地上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哭得撕心裂肺,他心头一揪,慌忙俯身将小女孩温柔地抱起,笨拙又急切地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对不住!对不住小姑娘!是哥哥不好,哥哥方才只顾着赶路没留心脚下……不哭了好不好?摔到哪里了?哥哥看看?”
此时柳青柳红也己赶到近前,见状也加入了哄劝的行列。
柳红掏出手帕,心疼地想替女孩擦拭糊满泪水的小脸:
“乖啊,好孩子,别哭啦!瞧瞧这小脸儿哭得跟花猫似的。姐姐带你去买甜甜的糖葫芦好不好?”
柳青也憨厚地附和:“是啊是啊,糖葫芦可甜了,吃了就不疼了!”
南儿听到糖葫芦三个字,惊天动地的哭声果然噎了一下,变成委屈的小声抽噎。
她揉着迷蒙的泪眼,好奇地抬头望向抱着自己的高大男子。
目光触及萧剑脸庞的瞬间,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倏地瞪圆了——是舅舅!
惊喜瞬间取代了疼痛和委屈,南儿立刻像只找到依靠的小树袋熊,用尽全力紧紧搂住萧剑的脖子,小手胡乱挥舞着,破涕为笑地嚷嚷起来:
“舅舅!舅舅!真的是舅舅!你来找南儿啦!娘亲呢?爹爹呢?
舅舅我跟你说,刚才有个坏蛋!好坏的坏蛋!把爹爹跟南儿准备的糕糕全都抢走了!
舅舅……南儿要回家,南儿肚子好饿好饿了!”说着,小肚子还很配合地“咕噜噜”叫唤起来。
萧剑被怀中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称呼惊呆了,一时僵在原地。
柳青困惑地挠挠头,打量着南儿:“萧剑,这……这小姑娘怎么叫你舅舅啊?你在京城还有个这么小的外甥女?
不过仔细瞅瞅,我怎么觉得她有点面熟呢?”
柳红也凑近了端详,眉头微蹙:“是啊,我也觉得眼熟得很,这眉眼像是在哪儿见过……”
萧剑回过神来,轻轻将南儿抱稳些,放柔了声音解释道:“小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在下并非是你舅舅啊。”
谁知这话一出,南儿脸上刚绽放的笑容瞬间垮塌,刚刚止住的泪水立刻像断了线的珍珠,汹涌地往下淌:
“舅舅……呜呜……舅舅你不要南儿了吗?南儿错了,南儿不该一个人跑去追风筝……
可是舅舅你不能不要南儿啊……呜呜呜……”哭声又起,比刚才更加委屈可怜。
柳红看着小姑娘哭得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孩子怕是和家人走散了,瞧这身衣裳料子金贵着呢,就是这小脸哭得……唉,脸上又是灰又是泪的。
萧剑,咱们也别在这儿僵着了,先带她回会宾楼吧?好歹给她洗把脸,弄点吃的填填肚子,瞧她饿得肚子首叫唤呢。”
萧剑低头看着怀里哭得抽抽噎噎、死死搂着自己不放的小小人儿,听着那可怜的“咕噜”声,再看看柳红恳切的眼神,一时也难以硬下心肠。
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焦灼,抱着这个从天而降、口口声声唤他舅舅的小女孩南儿,与柳青柳红一同折返,朝着会宾楼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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