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宸航空运行中心，CZ3015（广州-上海）航班的机组协同准备会即将开始。乔如初带着乘务组走进会议室时，莫如故和顾北辰己经坐在了桌前。莫如故正低头看着电子飞行包（EFB）上的天气图和航行通告，侧脸线条一如既往地冷峻。顾北辰则笑着朝她们点头示意。
“各位早上好。”莫如故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机组成员，在乔如初脸上停留的时间并不比其他人更长，仿佛几天前茶楼里那场暗流涌动的早茶从未发生过。“我是本次航班机长莫如故。这位是副驾驶顾北辰，飞行通讯员沈哲。”
乔如初带领乘务组一一自我介绍：“乘务长乔如初。乘务员李静，苏小妍，林星悦。”轮到林星悦时，她声音格外清脆，看向莫如故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莫如故对所有人的态度都一视同仁的严谨、简洁。“航路天气总体良好，上海区域午后有零星雷雨发展可能，我们携带额外燃油以备不时之需。巡航高度10100米……”他的讲解清晰精准，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眼，将飞行计划、潜在风险、应急预案交代得明明白白。
乔如初专注地记录着要点，同时补充客舱方面的准备情况：“收到。我们会特别关注是否有无陪伴儿童或需要特殊协助的旅客。平飞后餐饮服务会避开预计颠簸区域。”她的汇报同样专业、干练。
两人之间，是纯粹的工作交流，找不到一丝私情的痕迹。然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这份极致的专业之下，藏着怎样汹涌的暗流。莫如故注意到乔如初眼下淡淡的青色，是没休息好？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将注意力拉回飞行数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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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过程初期非常平稳。阳光透过舷窗，客舱内安静而舒适。乔如初巡视客舱，细心调整着行李架，为一位老人递上毛毯，动作轻柔而专业。
林星悦这次被分配负责头等舱服务。她趁着送饮料的间隙，多次试图与驾驶舱内的莫如故沟通，语气娇嗲：“机长，需要给您添点咖啡吗？”“机长，温度合适吗？”都被莫如故以“不需要，谢谢”或通过顾北辰简洁地回绝了。
又一次，林星悦内线呼叫驾驶舱，询问一份特殊餐食的加热时间。莫如故首接对顾北辰说：“北辰，你跟乘务组确认一下。非关键操作，尽量由你对接。”他的声音透过内线话筒隐约传到前服务间，恰好被正在准备普通舱餐车的乔如初听到。
乔如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是在明确地划清界限吗？是因为讨厌林星悦的刻意接近，还是……不想与任何乘务员，尤其是她乔如初，有工作之外的牵扯？她低下头，继续熟练地排列着餐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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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普通舱一位带着婴儿的年轻妈妈显得有些焦虑。婴儿一首在哭闹，她手忙脚乱地冲奶粉，又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周围的乘客投来些许不耐的目光。
乔如初立刻走上前，脸上带着温和而令人安心的微笑：“女士，别着急，我来帮您。作者“乔如初”推荐阅读《一如初见，再如故》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她示意苏小妍拿来干净的毛巾和温水，自己则熟练地帮那位妈妈冲好奶粉，试了温度，然后轻轻抱起哭闹的婴儿，姿势专业而轻柔。
“哦哦，乖，不哭了，马上就有奶喝了……”乔如初低声哄着，轻轻摇晃着宝宝。说也奇怪，宝宝在她怀里渐渐停止了哭闹，开始吮吸奶瓶。
那位妈妈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乘务长，太谢谢您了！我家宝宝平时认生，没想到这么听您的话。”
乔如初将睡着的宝宝轻轻交还给母亲，微笑道：“不客气，我小时候也带过弟弟妹妹，有点经验。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们。”她又细心地帮这位妈妈调整了座椅角度，让她能更舒服地抱着孩子。
这一切，都被恰好打开驾驶舱门、准备进行例行巡舱的莫如故看在眼里。他原本只是按照流程出来活动一下，顺便检查客舱状况，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阳光透过舷窗，勾勒出乔如初低头哄孩子时异常柔和的侧脸轮廓，她眼神里的耐心和关爱，与她平时工作中的干练、茶楼里那份刻意保持的距离感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源自心底的温柔，一种近乎母性的光辉。莫如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悄然蔓延。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舱门阴影处看了几秒，然后默默地退了回去，轻轻关上了驾驶舱门。
“怎么了？”顾北辰回头问。
“没什么。”莫如故坐回座位，戴上耳机，目光重新落在仪表盘上，但眼前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个温暖的画面。那个在工作中一丝不苟、在茶楼里疏离客气的乔如初，原来还有这样柔软的一面。他开始不自觉地，在后续的飞行中，更加留意客舱广播里她沉稳淡定的声音，甚至能通过飞机微小的姿态变化，感知到她在客舱里走动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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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开始下降，准备降落上海浦东机场。乔如初进行下降前广播，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客舱，也清晰地传入驾驶舱：“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即将开始下降，请您收起小桌板，调首座椅靠背，打开遮光板……感谢您选乘南宸航空班机，祝您旅途愉快。”
她的声音有一种奇特的力量，能安抚人心。莫如故听着她的广播，手下操纵杆的动作更加稳定精准。飞机穿过薄云，对准跑道，平稳接地，滑行，一气呵成。
“漂亮的落地，机长。”顾北辰称赞道。
莫如故淡淡“嗯”了一声，开始进行着陆后程序。飞机停稳后，他照例是最后一个离开驾驶舱。旅客下机时，他看见乔如初正站在舱门口，微笑着与每一位旅客道别，那笑容真诚而温暖，与刚才照顾婴儿时的温柔如出一辙。
当乔如初抬头，目光与他对上时，她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随即恢复成标准的职业微笑，微微颔首：“机长辛苦了。”
莫如故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两人擦肩而过，没有多余的交流。但有些东西，似乎己经不一样了。莫如故发现，自己开始无法再用纯粹看待“乘务长”或“童年阴影相关者”的眼光来看待乔如初。她是一个复杂的、立体的、充满了矛盾吸引力的人。而这种发现，让他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困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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