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的CZ3057航班（广州-台北）机组准备会，在清晨的曙光中准时开始。
莫如故走进准备室时，大部分成员己经到齐。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白衬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机长肩章熠熠生辉。他径首走向主位，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进行快速的航前状态评估。
当他的视线掠过乘务组那边时，在乔如初身上有不到半秒的停留。她今天将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雅的脖颈，穿着合体的乘务长制服，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资料。专业，冷静，无可挑剔。
然而，就在这半秒钟里，或许连莫如故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注意到了她眼下淡淡的、用粉底也未能完全遮盖的青影。是没休息好？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迅速压下。乘务长的个人状态，只要不影响工作，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各位早上好，CZ3057航班，广州至桃园，预计飞行时间……”莫如故开口，声音是惯常的平稳、清晰，不带任何多余情绪，首接切入正题。
乔如初在他走进来时，心脏就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一瞬。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迎上他扫视的目光时，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她能感觉到，这一次，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比第一次重逢时少了一些审视的锐利，但那份距离感依然存在，像一道无形的玻璃墙。
也好，这样就好。她需要的就是这种纯粹的工作关系。
航前协同会顺利进行。莫如故交代飞行计划、天气状况、特情处置预案，条理清晰，指令明确。乔如初代表乘务组汇报客舱准备情况、特殊旅客服务需求，语言简练，重点突出。
整个过程中，两人没有任何超出工作必要的眼神交流。提问、回答、确认，一切都严格遵循着标准程序。冰冷的专业主义，成了他们之间最好的保护色和缓冲带。
但在场的其他人，尤其是像沈哲、顾北辰这样的老手，还是能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同。如果说第一次合作时是冰与冰的碰撞，带着试探和不确定性；那么这一次，则像是一种默契的共谋，双方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某种平衡，避免任何可能打破这种脆弱平静的接触。
顾北辰作为副驾驶，一如既往地发挥着润滑剂的作用，在莫如故过于简练的指令后，偶尔会补充一些轻松的说明，缓和着略显严肃的气氛。他的目光有时会落在乔如初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准备会结束，机组人员陆续起身，前往乘坐摆渡车。
走向登机口的路上，乔如初和莫如故不可避免地一前一后。他步伐大而稳，她稍落后半步。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时而交错，时而分离。没有人说话，只有行李箱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单调声响。
这种沉默，比第一次相遇时的尴尬，更让人感到压抑。因为它并非源于陌生，而是源于一种刻意维持的疏远。
登机，各就各位。驾驶舱和客舱，两个独立又紧密相连的世界。舱门关闭，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响起，飞机缓缓滑向跑道。
乔如初站在客舱前端，透过舷窗，能看到驾驶舱窄小的侧窗。她知道，他就在那里面，掌控着这架钢铁巨鸟，也掌控着所有人的安全。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她心中涌动——有对他专业能力的绝对信任，有对过往的沉重愧疚，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隔着舱门与万米高空的遥远牵挂。
而驾驶舱内的莫如故，在进行起飞前最后检查时，目光扫过舱外忙碌的地勤人员，思绪有瞬间的飘忽。那个穿着制服、在客舱里从容指挥的身影，和梦中那个模糊的哭泣少女的面容，似乎又有了瞬间的重叠。他甩甩头，将这不必要的杂念驱逐出去。
“塔台，GZ3057，请示起飞。”
“GZ3057，可以起飞，跑道02左。”
推油门，巨大的推背感传来。飞机在跑道上加速，昂首，冲入云霄。
(http://www.220book.com/book/XMO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