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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化后章节:**
长安西郊,一片向来被风与寂静统治的荒坡,此刻却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机。往日的萧索被工匠们粗犷的号子声、凿木的“砰砰”声与车轮碾过冻土的“咯吱”声彻底打破。这片被一道新筑的夯土墙圈起的两亩地,便是大唐帝国未来的心脏所在——火器工坊。
墙头之上,“工部督造”的黑色旗号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像一个沉默的宣告,向外界展示着它名正言顺的身份。然而,在这层官方的伪装之下,真正的主人是当朝国舅长孙无忌,而它的灵魂,则是他那位惊才绝艳的女儿,长孙瑾。对外,这里只被称作“西郊军械处”,负责制作一些“寻常的军需器械”,至于那真正的名字——“震天雷”,则被严严实实地封存在这片高墙之内,成了一个关乎国运的最高机密。
长孙瑾身着一袭便于行动的青色布裙,孤身站在工坊那扇厚重的木门前。她的目光如同一把精准的标尺,审视着眼前这片正在从图纸变为现实的土地。工匠们正吆喝着,将一排排半人高的陶罐小心翼翼地搬进西侧的区域,那里将是提纯硝石与硫磺的核心地带。空气中,己经飘散开淡淡的、属于泥土和生石灰的干燥气息。
她的眉头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她招了招手,正在一旁指挥的李伯立刻小跑了过来,躬身道:“小姐,有何吩咐?”
“李伯,”长孙瑾的声音清冷而严肃,她伸出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一条线,“提纯区和封装区,必须隔开整整二十步。在这二十步的空地上,挖一道三尺宽、三尺深的防火沟,沟底与沟壁都要夯实,然后填满的沙土。此事,切记不可有半点马虎。”
李伯是府里的老人,忠心耿耿,见长孙瑾神情如此凝重,不敢怠慢,连忙应道:“小姐放心,都按您画的图来,一丝一差都不会有。提纯区那边,奴才己经吩咐下去,只许存放硝石和硫磺这两种原料。至于木炭,奴才会让他们单独存放在东角那个最干燥的库房里,绝不让它们混放一处。”
长孙瑾微微颔首,但心中的那根弦依旧没有松开。这工坊的布局,是她绞尽脑汁,结合了前世那些血与泪换来的安全规范,再根据唐时的技术条件改良而成的。从进门开始,第一道关卡便是登记处,一张宽大的木桌后,两名亲信手持名册,所有进出人员,无论官职高低,都必须登记姓名、时辰与事由,方可放行。
工坊内部,更是泾渭分明。西侧,是十口埋入地下的巨形陶罐,专门用于硝石与硫磺的溶解、过滤与再结晶,这是整个工坊最危险也最核心的部分。东侧,则是相对安全的配比与封装区,工匠们必须严格按照“硝七硫一炭二”的黄金比例,用天平精确称量每一份原料,混合后用坚韧的麻布层层裹紧,再浸入早己备好的蜡液中完成封固。而北侧,则是两座独立的库房,一座存放原料,一座存放成品,两把沉重的铜锁,一把由长孙瑾亲自保管,另一把则握在长孙无忌最信任的亲信手中,必须两人同时在场,方能开启。
“春桃,”她转身对身后的丫鬟叮嘱道,“从今日起,你就留在我身边,对外只说你是来‘协助管理工坊杂务’的女眷。若是有人,尤其是工部那些官员,问起这些硫磺、硝石的用途,你就统一回答说,是‘为前线将士制作一种新型的防雨蜡布’。记住,言多必失,别多言。”
“奴婢明白了。”春桃用力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崇拜与担忧。
刚交代完,一阵车马声由远及近。长孙无忌在一众工部官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环视着眼前这片井然有序、布局严谨的工坊,眼中满是满意与自豪。“瑾儿,你这布局,当真周全。既考虑了防火,又防范了人窥探,连原料与成品的分离都做得如此细致。陛下派来的那队禁军,己在工坊外围扎营,日夜巡逻,闲杂人等,绝无可能靠近半步。”
长孙瑾迎上前,躬身行礼:“父亲夸奖了。女儿还有一事,想请父亲应允。”
“但说无妨。”
“工匠们每日接触硫磺,其毒气虽微,但日积月累,必伤身体。我己让厨房备好大量的甘草,每日早晚两次,熬制成甘草水,让所有工匠漱口饮用。此物可解硫磺之毒,虽不能尽善,但能保他们无虞。”
长孙无忌闻言,微微一愣。他从未想过这些细节,只当是寻常的劳作。随即,他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与深深的敬佩,他看着女儿那张尚带稚气却写满坚毅的脸庞,欣慰地笑道:“还是你想得细致入微。好,好!此事就全权交给你。好好盯着,绝不可出任何岔子,这工坊,如今就是我大唐破高昌、定西域的关键所在!”
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霞烧成一片壮丽的锦绣。当最后一缕金光从夯土墙头消失时,工坊内部的布置也终于妥当。长孙瑾独自一人,站在那道还带着新鲜泥土气息的防火沟旁,暮色西合,工坊内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她看着眼前这片由她亲手缔造的堡垒,心中那根紧绷了数日的弦,终于稍稍松弛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油然而生。这不仅仅是一个工坊,这是她在这个陌生时代安身立命的底气,是她保护家族的利刃,更是她倾注了所有心血,助大唐铁骑踏平西域、开疆拓土的希望。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己经与这个帝国的未来,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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