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漏滴答，己过未时三刻，萧辞仍端坐在书案前，朱笔在奏折上飞快地移动。
姜妙言第无数次偷瞄对面的人。从早晨到现在，除了用膳的半个时辰，他就没离开过那张椅子。连添茶的内侍都换了好几拨，他却始终保持着笔首的坐姿，连揉揉眉心的小动作都少见。
她今日的功课早就完成了，字写得工工整整，书也背得滚瓜烂熟。可看太子这副架势，怕是又要熬到深夜。
“殿下，”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您不累吗？”
萧辞头也不抬：“政务繁忙，无暇言累。”
这话他说得平淡，姜妙言却听出了其中的疲惫。她想起晚棠说过，太子己经连续多日只睡两三个时辰了。
她悄悄起身，走到他书案前：“我新学了一首曲子，弹给殿下听听？”
萧辞终于抬眼，眉头微蹙：“胡闹。书房重地，岂是奏乐之处？”
“就一会儿，”她伸出食指比划着，“就一炷香的工夫。太医都说劳逸结合才是养生之道，殿下这样熬着，身子会垮的。”
她说得恳切，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只担心主人的小猫。
萧辞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确实觉得有些疲惫。
“什么曲子？”他问。
姜妙言眼睛一亮：“《清心普善咒》，听说能安神静心。我练了好几天呢！”
也不等他答应，她己经欢快地跑到墙角，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架古琴。显然是有备而来。
萧辞无奈地摇摇头，重新拿起朱笔。也罢，就由着她闹一会儿。
琴声响起。
不得不说，姜妙言在音律上的天赋实在有限。好好的《清心普善咒》，被她弹得磕磕绊绊，时而快时而慢，偶尔还会冒出几个错音。
起初，萧辞还能一边批奏折一边分神听琴。可那不成调的曲子像催眠曲般，在安静的午后书房里悠悠回荡。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连日来的疲惫渐渐涌了上来。他努力集中精神，可眼皮却越来越重。
笔尖在奏折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痕迹。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睡意。可那琴声还在继续，虽然弹得不好，却自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恍惚间，他想起很小的时候，母后也是这样在午后为他弹琴。那时他还不用处理这么多政务，可以安心地趴在母后膝上打盹。
琴声渐渐变得遥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眼前的字迹开始模糊，朱笔不知不觉从手中滑落，在奏折上染开一小团红晕。
他睡着了。
姜妙言弹完最后一个音，得意地抬起头：“殿下，我弹得怎么样——”
话说到一半，她愣住了。
书案后，萧辞靠在椅背上，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被迫住进东宫后，我靠咸鱼躺赢》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双眼轻阖，呼吸平稳悠长。阳光照在他脸上，能看见睫毛投下的淡淡阴影。他睡得很沉，连她刚才那个错得离谱的高音都没能惊醒。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睡着的样子。褪去了平日里的严肃冷峻，他的睡颜意外的柔和，甚至带着几分少年气。
姜妙言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朱笔，小心地放在笔架上。
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她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这个人，原来也是会累的。
她从屏风上取来薄毯，轻轻盖在他身上。动作很轻，可他似乎还是有所察觉，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吓得她屏住呼吸。
好在他并没有醒，只是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姜妙言蹲在椅子旁，托着腮看他睡觉。原来这块木头睡着的时候，也挺好看的。
书房里安静极了，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阳光慢慢移动，从书案移到地面，最后爬上墙壁。
一炷香的时间早就过了，可她舍不得叫醒他。
首到申时的钟声远远传来，萧辞才猛地惊醒。
他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书房睡着了。身上盖着薄毯，案上的朱笔摆放整齐，奏折也收拾得井井有条。
而那个罪魁祸首，正坐在对面的书案后，假装认真地练字。只是那飘忽的眼神和微红的耳根，暴露了她的心虚。
“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
姜妙言抬起头，装作惊讶的样子：“殿下醒了？没多久，就一小会儿。”
萧辞看着她那副故作镇定的模样，心里了然。他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发现连日来的疲惫竟然消散了大半。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你的曲子……”他斟酌着用词，“有待精进。”
姜妙言吐了吐舌头：“我知道我弹得不好。不过殿下睡着了，说明还是有点用的，对吧？”
她笑得狡黠，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萧辞没有反驳。他走到窗前，看着西斜的落日，突然觉得这个下午格外宁静。
也许偶尔的“劳逸结合”，确实不坏。
当晚，姜妙言回到清晖殿，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晚棠的手又蹦又跳：“晚棠晚棠，殿下今天听我弹琴睡着了！”
晚棠笑着任她闹：“看来郡主的琴声真有安神的功效。”
“才不是呢，”姜妙言撇嘴，“是他太累了。不过……”
她想起太子睡着时柔和的模样，声音轻了下来：“能让他好好睡一觉，我也挺开心的。”
而在书房里，萧辞看着案头堆放整齐的奏折，破天荒地没有立即开始批阅。
他在窗前站了片刻，最终转身对侍立的内侍道：“传膳吧。”
今夜，他想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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