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皇宫灯火通明。太液池畔的宴会场布置得美轮美奂，各色宫灯如繁星点点，与天上明月交相辉映。姜妙言穿着特制的宫装，坐在太子身侧，手心微微出汗。
她的节目安排在宴会中段。当前面几位贵女或抚琴或起舞，赢得满堂喝彩时，她紧张得连面前的月饼都忘了吃。
“别怕。”萧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轻，却奇异地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
终于轮到她了。内侍高声通报：“安乐郡主献艺——‘月下昙华’！”
宫人们抬上一张紫檀长案，上面摆着她精心准备的花材。那盆关键的昙花被安置在中央，花苞紧闭，在灯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姜妙言走到案前，先对帝后行礼，然后开始插花。她的手法不算娴熟，但格外认真。先取一枝金桂为底，再配几朵白菊，最后用翠竹点缀。整个过程安静从容，与前面热闹的表演形成鲜明对比。
席间开始有窃窃私语。
“就这样？”
“未免太简单了些……”
“看来传言不假，这位郡主确实没什么才艺。”
姜妙言恍若未闻，专注地调整着花枝的位置。当时辰将至，她轻轻在昙花根部滴了几滴特制的药水。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紧闭的花苞缓缓绽开。先是外层花瓣舒展，接着内层花瓣次第开放，最后露出嫩黄的花蕊。整个过程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却美得让人屏息。
月光下，盛放的昙花如玉如雪，清香西溢。与周围的花材相映成趣，构成一幅“月下仙踪”的绝美画面。
太后率先鼓掌：“好！哀家还是第一次见人让昙花在宴会上绽放！”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称赞。姜妙言松了口气，正要退下，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不过是取巧罢了。”李玉婉摇着团扇，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附近的人听见，“真正的才艺，靠的是真才实学，不是这些奇技淫巧。”
宴席瞬间安静下来。
李玉婉继续道：“郡主整日就知道养鸟逗虫，插花这等雅事，怕是临时抱佛脚吧？”
这话说得刻薄，连太后都皱起了眉头。
姜妙言站在原地，脸色微微发白。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萧辞放下酒杯，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场：
“李小姐此言差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萧辞缓缓起身，走到姜妙言身边。月光照在他玄色的朝服上，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
“插花之道，贵在心意，不在技巧。”他的声音平稳有力，“郡主为准备这个节目，在藏书阁苦读数日，亲自调配药水，请教花匠。这份用心，比任何娴熟的技巧都珍贵。”
李玉婉的脸色变了变，还想说什么，萧辞却己转向众人：
“至于养鸟逗虫——”他的目光在姜妙言身上停留片刻，带着难得的温和，“郡主的鹦鹉会背诗，蛐蛐献给太医院研究药性。在她眼中，万物皆有灵性，皆可成趣。”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清晰：
“而这分豁达通透，正是东宫最难得的东西。”
一句话，石破天惊。
宴会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向来严谨持重的太子，竟会当众如此维护一个人！
姜妙言怔怔地看着身旁的萧辞。月光下，他的侧脸依旧冷峻，可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却映着她的身影。
他说，她的豁达是东宫最难得的东西。
不是责备她不够端庄，不是嫌弃她不够才艺，而是认可她的“豁达”。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些日子的辛苦都值得了。
太后的笑声打破了寂静：“辞儿说得是！哀家就喜欢妙言这性子，活得真实！”
皇帝也点头笑道：“确实难得。宫中规矩多，能保持本心不易。”
皇帝都发了话，其他人自然纷纷附和。李玉婉脸色惨白，再不敢多言。
宴会继续，气氛却截然不同。投向姜妙言的目光里，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敬畏。
回到座位后，姜妙言小声对萧辞说：“谢谢殿下。”
萧辞没有看她，只淡淡“嗯”了一声。但在桌案下，他的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指。
只是一个瞬间的接触，却让姜妙言的心跳漏了一拍。
晚宴结束后，姜妙言随着人流往外走。经过李玉婉身边时，听见她低声对同伴说：
“得意什么？不过是仗着太子撑腰……”
话未说完，萧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小姐。”
李玉婉吓得一颤，慌忙转身行礼：“殿下。”
萧辞的目光淡淡扫过她：“令尊督修黄河堤防己有月余，孤听闻进展缓慢。明日孤会另派能臣前往协助，令尊可以回京休息了。”
这话听着是体恤，实则是削权。李玉婉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殿下恕罪……”她声音发颤，“臣女方才……”
“李小姐何罪之有？”萧辞打断她，语气平静无波，“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对姜妙言道：“走吧。”
回东宫的路上，姜妙言偷偷看着身旁的萧辞。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殿下，”她小声问，“您刚才为什么那样说？”
“哪样？”
“说我的豁达……是东宫最难得的东西。”
萧辞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困惑和期待。
“因为这是实话。”他的声音很轻，“东宫不缺才女，不缺规矩，缺的是你这样鲜活的人。”
这话说得平淡，却在姜妙言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忽然明白，原来她所以为的缺点，在他眼里竟是优点。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甜得发胀，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而在他们身后，苏清沅和晚棠相视一笑。
“殿下终于开窍了。”晚棠小声说。
苏清沅望着月光下那一对渐行渐远的身影，轻声道：“是啊。”
有些心意，不需要大声宣告。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足以改变一切。
就像今夜这轮明月，无声无息，却照亮了整个夜空。
作者“画眉深”推荐阅读《被迫住进东宫后，我靠咸鱼躺赢》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NP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