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阁的门前,炸开了锅。
“退钱!”
一个妇人将自己红肿的手举到李文博的眼前。
“你们李家卖的是香胰还是毒药。我的脸现在又痛又痒。”
另一个客人将手里那块仿制的香胰,狠狠砸在柜台上。
“奸商。枉你们还是百年老店。”
斥骂声此起彼伏。
李文博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脸色惨白。
不过三日。
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再到如今的千夫所指,不过三日。
街对面,流光阁的队伍排到了巷口。
那些曾经被低价吸引走的客人,如今都回来了。
她们脸上带着懊悔,也带着庆幸。
“我就说,便宜没好货。”
“还是安平县主的东西实在。贵,但是安心。”
钱掌柜站在柜台后,看着账本上飞速增长的数字,手在抖。
他走到后院。
苏宁正坐在石桌旁,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银剪,修剪着一盆兰花的叶片。
她的动作很稳。
“东家。”
钱掌柜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激动。
“李家,完了。”
苏宁剪去一片枯黄的叶子。
“这才刚开始。”
东宫。
太子妃的寝殿内,空气冷得像冰。
一个侍女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太子妃没有看她。
她正对着菱花镜,用一根金簪,慢条斯理地挑着指甲缝里的一点瑕疵。
“一个庶女。”
她的声音很轻。
“就把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连带着李家百年的招牌,踩进了泥里。”
金簪的尖端,划过光洁的指甲,发出一声轻微的,刺耳的声响。
“废物。”
她终于放下手,看向跪着的侍女。
“去传个话。”
“就说,今年的百花宴,本宫想见见这位,会点石成金的安平县主。”
一道懿旨,送进了相府。
皇后要办赏花宴,遍邀京中贵女。
旨意末尾,特意点了一句。
“闻安平县主苏宁,心思玲珑,乃商业奇才,着其一同入宫,为宴会添趣。”
苏宏远拿着那份懿旨,神情复杂。
苏宁站在堂下。
青雀在她身后,手心全是冷汗。
这不是赏赐。
这是传讯。
苏宁平静地接了旨。
“臣女,遵旨。”
她知道,这场宴,是冲着她来的鸿门宴。
昭阳殿的偏殿,百花齐放,暖香浮动。
丝竹悦耳,裙裾飘香。
苏宁穿着一身湖绿色的素裙,安静地坐在属于她的末席。
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有嫉妒,有好奇,也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她只是垂着眼,端着面前的茶盏,仿佛一尊没有知觉的玉像。
几支歌舞过后。
太子妃端着酒杯,站起身。
她今日穿着一身金丝凤穿牡丹的宫装,珠翠环绕,艳光西射。
“母后,陛下。”
她笑意盈盈,仪态万方。
“今日百花盛开,儿臣见着一位比这花儿还奇的妙人。”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苏宁身上。
“安平县主,听闻你以一人之力,开创流光阁,引得京城风尚为之一变。如此才华,真是让我等自愧不如。”
苏宁离席,走到殿中,行礼。
“娘娘谬赞。臣女不过是拾人牙慧,侥幸而己。”
太子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县主何必自谦。”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只是,本宫心中一首有个疑惑。流光阁的香胰、纯露,功效神奇,前所未闻。连宫中御用的方子,都多有不及。”
她的声音在温暖的殿中,透出一丝凉意。
“如此奇物,凭空而出。本宫既为之欣喜,又难免为之担忧。”
她缓缓走向苏宁,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
她停在苏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温和的笑容,己经褪去。
“县主,你这一手点石成金的本事,非比寻常。这世间万物,皆有其根源。”
“本宫只是好奇,你的根源,又在何处?”
“是天授神权,还是……”
她的声音压低,一字一顿。
“另有妖术?”
妖术。
两个字,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劈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殿内的丝竹声,戛然而止。
一位贵妇手中的团扇,掉在地上。
角落里,慕容瑾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苏宏远坐在席间,身体僵住。
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空气凝固了。
只剩下那两个字,在殿宇的梁柱间,来回冲撞,带着不祥的回音。
高台之上,皇帝的面容隐在光影里。
皇后端坐着,脸上看不出表情。
他们的沉默,是比任何话语都更沉重的压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殿中那道孤单的身影上。
太子妃看着苏宁,脸上带着胜利者才有的,悲悯的微笑。
她要的,不是一个答案。
她要的,是一个无法被回答的问题。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把刀。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大殿。
“安平县主,你长于深闺,一介弱质女流。”
“请你告诉本宫,告诉母后与陛下。”
“这些连太医院都闻所未闻的法子,你,究竟是从何处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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