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的水一路向北,渐渐褪去了江南的温润,染上了北方的爽朗。沈清弦趴在乌篷船的窗口,看着两岸的风光一点点变了模样——青灰色的瓦房变成了红墙灰瓦,成片的稻田换成了起伏的麦浪,连风里的味道都变了,带着黄土的厚重,混着麦秸秆的清香。
“快到京城了。”谢临收起船桨,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楼,“你看那角楼,还是老样子,就是新修了层漆,亮得晃眼。”
沈清弦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灰蒙蒙的天际线上,露出一角飞檐,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像从画里抠出来的一样。她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既想念端王府的海棠树,想念福伯的莲子羹,又舍不得这一路陪伴的乌篷船,舍不得竹笼里那只叫“啾啾”的小山雀。
“啾啾好像也想家了。”她逗着竹笼里的山雀,小家伙歪着头啄她的指尖,翅膀上的翠绿羽毛被阳光照得透亮。这一路,它从最初的胆怯,到如今会跟着沈清弦的哨声蹦跳,早己成了船上的小活宝。
换乘马车进入京城时,正是傍晚。长街两侧的灯笼次第亮起,小贩的吆喝声、车马的铃铛声、酒楼里的丝竹声,混在一起,热闹得让人心里发暖。沈清弦掀开轿帘,看着熟悉的包子铺、胭脂摊,忽然觉得,京城的烟火气,比江南的水汽更让人踏实。
“看,那不是福伯吗?”谢临忽然指着街角。
沈清弦探头望去,只见福伯正踮着脚往路口张望,手里还提着个食盒,花白的头发在人群里格外显眼。看到他们的马车,老人眼睛一亮,快步跑过来,手里的食盒晃得叮当作响。
“可算回来了!”福伯拉着沈清弦的手,笑得眼角堆起皱纹,“老奴算着日子,给你留了刚出炉的枣泥糕,还热乎着呢。”
回到端王府,庭院里的海棠树己谢了花,枝头缀满了小小的青果,像挂了满树的绿珠子。顾云舟和苏月见正坐在廊下喝茶,看到他们进来,都站了起来。
“清弦长高了!”苏月见拉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鱼形香囊上,“这是江南的手艺吧?针脚真别致。”
顾云舟则拍了拍萧景琰的肩膀,指着墙角的箭靶:“等歇过来,比划比划?我新得了把好弓。”
沈清弦迫不及待地打开行囊,把江南带来的礼物一一分给大家:给苏月见的灵山春茶,给顾云舟的芦苇杆箭(周老先生特意做的,说比普通箭羽更稳),给福伯的竹编茶篓,还有给林婉儿和赵虎的野草莓干、菱角,装了满满一桌子。
“这是什么?”苏月见指着那个竹笼,里面的小山雀正歪着头打量她,忽然“啾”地叫了一声。
“它叫啾啾,是三叔公送我的。”沈清弦小心翼翼地把竹笼挂在海棠树上,“我想让它在院子里飞,行吗?”
“当然行。”萧景琰笑着解开笼门,“让它给院子添点生气。”
小山雀犹豫了一下,扑棱棱飞出竹笼,在海棠树的枝桠间盘旋了两圈,忽然落在沈清弦的肩头,亲昵地啄了啄她的发辫,引得众人都笑了。
晚饭时,福伯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全是沈清弦爱吃的:糖醋鱼、莲子羹、枣泥糕,还有用她带回的桂花酱做的桂花藕。沈清弦吃得满嘴流油,把江南的趣事一股脑地讲给大家听——说周老先生能用芦苇杆画画,说阿渔的渔网能网住最鲜的鱼,说望岳亭的映山红有多红,说婆婆的桂花糕有多甜。
“下次再去,我也要跟着。”林婉儿不知何时来了,手里捧着个绣了一半的牡丹帕子,“我娘说江南的苏绣天下第一,我想去学学。”
“还有我!”赵虎从门外探进头,手里举着把新做的木剑,“我要去看看埋在望岳亭下的剑,是不是比我爹的剑还厉害。”
大家都笑起来,笑声漫出窗棂,惊飞了海棠树上的啾啾,却惊不散满院的暖意。
夜深了,沈清弦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啾啾的叫声,手里攥着婆婆给的海棠玉佩。她把从江南带回的画一一铺开,贴满了房间的墙壁——望岳亭的映山红,溪畔的紫云英,乌镇的水阁,还有那幅沈家村全景图,像把整个江南都搬进了京城的房间。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画上,也照在桌上的芦苇杆和竹蜻蜓上。沈清弦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离开过。江南的山水在画里,京城的牵挂在心里,而那些温暖的人,不管是在沈家村的老槐树下,还是在端王府的海棠边,都在默默守护着她,等着她把故事继续讲下去。
属于他们的故事,在归帆的京华里,在庭院的等待中,翻开了新的一页。江南的记忆没有褪色,京城的日子又添了新的色彩,就像那只叫啾啾的小山雀,带着江南的灵气,在京城的庭院里,唱出了最动听的歌。
作者“光影交界处的孤独”推荐阅读《吾家福星高照》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OH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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