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洞口结了层淡蓝的冰壳，像给世界罩了层冷釉。
沈菀是被冻醒的——火堆只剩一点暗红，她轻手轻脚添了松枝，回头确认萧凛仍在昏睡，呼吸均匀，才悄悄钻进系统空间。
淡金色的光幕悬浮： 【新手礼包己发放】土豆×5（高产早熟品种，可抵御零下低温），止血散×1（己用），火折子×1。附加奖励：灵田×1亩（未开垦）她先把土豆捧在手里确认——拳头大小的块茎，芽眼，皮色浅黄。沈菀心里立刻跳出十几种做法：狼肉炖土豆、土豆饼、烤土豆角……可下一秒，她又把念头摁回去。——眼下最缺的不是美味，而是命。
空间里流速静止，她快速用匕首将每个土豆切成三块，保证每块带两个芽眼，再用灵泉水浸泡防烂。做完后，她退出空间，回到呼啸的北境。
石壁冰凉，左肩的疼痛被某种清凉薄膜覆着，竟不再灼烧。萧凛睁开眼，先看到沈菀蹲在洞口，正把几块黄皮块茎埋进雪里。
——那是何物？
他不动声色，只把呼吸放得更沉，像仍在昏睡。
沈菀没发觉，她动作极快：刨开表层硬雪，露出黑褐色冻土，用匕首撬松，指尖冻得通红，却不见丝毫停顿。
萧凛忽然记起，流放路上，他见过农户在冬末点种春麦，却从未见过这种圆滚滚的块茎。
“系统提示：灵田开垦进度1%。”沈菀耳边的机械音让他眉峰微动，却未露声色。片刻后，她起身，从怀里摸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跃起，点燃昨夜备好的松脂火把。
萧凛指尖在狼皮下无声收紧。此女，果然身怀秘术。火光照亮洞外十步。沈菀把切成块的土豆在火边微微烤去水汽，再裹一层草木灰防冻，这才重新埋回雪下。做完，她搓了搓手，哈出白雾，小声给自己打气：“春天能不能吃饱，就看你们争不争气了。”一转身，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萧凛半倚石壁，脸色苍白，却目光清明。
“你醒了？”沈菀拍拍手上的灰，“正好，省得我去找水喂药。”
萧凛没接话，只盯着她埋土豆的地方：“那是什么？”
“种子。”沈菀坦然，“能让咱们三个月后不饿死的种子。”
她语气太笃定，笃定得让萧凛的怀疑无处安放。
“我从未见过。”
“你以后会天天见。”沈菀笑，眼尾弯成月牙，“不过得先活下去。”话音未落，洞口外传来树枝断裂的“咔嚓”声。
一个裹着兽皮的少女提着双刀，背光而立。
“我闻到肉香。”少女声音清亮，带着北地口音，“你们有狼肉？”
沈菀心头一紧，右手悄悄摸向匕首。
少女却先一步举起双手：“别动手！我只换食物，不抢。”
她慢慢走近，火光映出一张被风吹得通红的圆脸，眼睛亮得像两颗黑曜石。
“我叫阿蛮，猎户。昨夜狼群袭村，我追狼王到这儿。”她指了指洞外那头早己冻硬的巨狼，“狼王是我射死的，但肉太大，我一个人拖不动。”
沈菀眯眼打量：少女手腕上缠着粗粝的弓弦，虎口老茧，的确不像奸细。
“用什么换？”她问。
阿蛮咽了口唾沫，从背后解下一只鼓囊囊的皮袋，哗啦啦倒出十几块黑乎乎的矿石：“火石，能打火，还能熬铁。”
沈菀眼睛一亮——火折子不能常用，火石却是硬通货。
“再加一张狼皮。”阿蛮补充，“我阿娘病着，需要皮褥子。”
沈菀侧头看萧凛。
男人微不可察地点头。
她于是弯唇：“成交。狼后腿给你，火石与狼皮留下。”
阿蛮欢呼一声，露出雪白虎牙：“姐姐爽快！我帮你把狼皮剥了，保证完整。”
萧凛看着两个女孩一个拿刀剥皮，一个蹲在旁边指点“别划破血管，血沫会招野兽”，心里浮起怪异的感觉。
——北境弱肉强食，竟有人肯把到手的食物换几块石头？
沈菀却似看透他想法，低声解释：“一张狼皮换火石、人情和劳力，不亏。”
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能听见。温热气息拂过耳廓，萧凛喉结微动，别开脸。
阿蛮动作麻利，半盏茶功夫，狼皮整张剥下，用雪搓去血沫，卷成筒。
临走前，她神秘兮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姐姐，我再送你个东西。”
沈菀接过，打开一看，竟是十几粒干瘪的野山椒。
“北境人不吃辣，我阿爹说吃了上火，但我觉得香。”阿蛮咧嘴，“我看你撒粉退狼，应该是同道中人。”
沈菀失笑，心里却乐开花——辣椒啊！系统抽奖都没给的好东西！
她当即掰开一粒，在掌心捻了捻，辛辣味冲鼻，正宗朝天椒。
“阿蛮，三天后，带你们全村的猎户来这儿，我请你们吃狼肉土豆锅。”
少女眼睛瞬间亮成火把：“说定了！”送走阿蛮，沈菀重新埋好火石，把辣椒籽小心收进系统空间。回洞时，萧凛仍在看她，目光深沉。
“你收她，是想建班底？”
沈菀挑眉：“王爷用词真含蓄。我只是想多几个帮手。”
她顿了顿，忽然正色：“北境荒原，单枪匹马活不过冬天。我要人、要粮、要墙。你愿意一起，就最好；不愿意——”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门在那边，雪厚三尺，慢走不送。”
萧凛低笑出声，胸腔震动，牵动伤口，疼得他微微皱眉。
“沈菀，”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声音低而清晰，“你可知我是谁？”
“知道。”沈菀把烤好的土豆递给他，热气氤氲，“你是麻烦，也是刀。而我，刚好缺一把刀。”
她抬眼，火光在眸中跳跃，像两簇不肯熄灭的火苗。
“所以，萧凛，咱们继续合作，别让对方失望。”萧凛接过土豆。
土豆表皮焦黄，轻轻一掰，热气夹着奶香涌出。他咬了一口，沙糯甘甜，带着松木烟火气，竟是他二十五年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也许，不止是土豆好吃。
他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暗涌。“好。”他听见自己说，“本王拭目以待。”
【系统提示】
“叮！与关键人物阿蛮建立友善关系，获得支线：猎户同盟。奖励：辣椒×20，野花椒×1袋。”
“叮！萧凛好感度+5（当前5/100），评价：此女可用。”沈菀看着面板，心里轻哼：可用？
她抬眼瞄向对面男人——火光给他轮廓镀了层暖边，却仍掩不住骨子里的锋利。
——那就看看，最后是谁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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