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羊肉店的烟火气裹着孜然香漫进鼻腔，林宇轩特意选了角落的座位，拉着明澈坐下时，还顺手帮他把垂到脸颊的卷发别到耳后——
指尖蹭过耳尖时，能明显感觉到那片皮肤的滚烫。
菜单递到明澈面前，他捏着边缘没敢抬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上，连翻页都放轻了动作。
林宇轩看在眼里，没戳破：“这家的甜胚子是现做的，你尝尝，比大理的乳扇羹还软和。”
菜上桌时，明澈还是放不开，握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怕邻桌的人注意到他的声音。
林宇轩见状，干脆首接把烤好的羊排剔去骨头，切成小块放进他碗里：“快吃，凉了就腻了。”
见他还是没动，又故意逗他，“怎么？还得我喂你啊？”
明澈这才红着脸夹了块肉放进嘴里，羊肉的焦香混着孜然味在舌尖散开，他却没心思细品，只偷偷抬眼瞥了眼邻桌——
幸好没人往这边看，他才松了口气，小口小口地吃起来。林宇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多说，只是默默帮他续着奶茶。
吃完结账时，林宇轩擦了擦嘴，忽然说：“要不要去月牙泉看看？这边天黑得晚，晚上的星空特别好看，比鸣沙山的落日还绝。”
明澈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小声说：“雪团还在院子里，我没把它放屋里……”
“放心，”林宇轩掏出手机给房东发消息，指尖飞快地打字，“我让房东帮忙把雪团放进笼子里拎到屋，再给它喂点狗粮，饿不着的。”
他把消息界面递给明澈看，“你看，房东都回了，说马上就弄。”
明澈盯着屏幕上“没问题，放心去吧”几个字，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那……那好吧，走吧。”
车子开到月牙泉景区门口时，天刚擦黑，远处鸣沙山的轮廓浸在淡紫色的暮色里，零星的游客举着手机拍照，笑声顺着晚风飘过来。
刚下车，就下意识往林宇轩身后躲了躲，连脚步都放轻了，一路没敢说话，只是攥着林宇轩的衣角，像个怕生的小孩。
走到月牙泉边时，林宇轩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怎么不说话啊？昨天不还问我月牙泉的水是不是真的常年不枯吗？”
明澈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这个样子说话……他们还不得以为我有病。”
他瞥了眼不远处拍照的人群，指尖攥得更紧了，“万一有人听出我是男生，又看我穿成这样……”
“怕什么？”林宇轩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你看那边，那个穿白色长裙、扎着丸子头的，看着像小姑娘吧？其实是男生，刚才我还看见他和朋友说话呢，声音比我还粗。”
明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那个“女生”正笑着拍朋友的肩膀，说话时的语气确实带着男生的爽朗，周围的游客也没多在意，都在专注地拍星空和月牙泉。
“你看，没人会在意的，”林宇轩帮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卷发，眼底满是温柔，“大家来这儿都是看风景的，谁会特意盯着你看？再说了，就算有人看，那也是因为你好看，又不是因为别的。”
他拉着明澈走到月牙泉边的石阶上坐下，晚风带着泉水的凉意吹过来，头顶的星空渐渐亮了起来，星星密密麻麻地缀在墨蓝色的天上，像撒了一把碎钻，月牙泉的水面映着星空，连带着岸边的芦苇都镀了层银辉。
明澈看着眼前的景色，又偷偷瞥了眼身边的林宇轩——
他正仰头看星空，侧脸的轮廓在星光下格外柔和，握着自己的手温暖又有力。那一刻，周围的人群、别人的目光好像都变得不重要了，他慢慢放松下来，小声说：“星空……真的好好看。”
林宇轩转头看他，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还带你来看，等下次咱们去青海湖，那边的星空比这儿还亮。”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管你穿成什么样，我都陪你来看。”
明澈的耳尖又红了，却没再躲，只是轻轻靠向林宇轩的肩膀，看着月牙泉里的星空倒影，指尖无意识地蹭过他的掌心。
晚风裹着星光漫过石阶，明澈正低头盯着月牙泉里的星影发怔，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伴着轻快的笑：“哎！刚才就觉得你这头发在星光下更绝了，到底是哪家店染的啊？我明天就想去！”
他猛地抬头，就看见白天遇到的男生举着相机走过来，镜头还挂在脖子上，显然是刚拍完照。
明澈耳尖微热，下意识往林宇轩身边靠了靠，攥着对方袖口的手指紧了紧。林宇轩笑着揉了揉他的卷发，替他开口：“就是市区那家‘辰颐工作室’。”
“‘辰颐’？记下来了！”男生掏出手机备注，抬头时才仔细看清明澈的侧脸，愣了两秒突然拍了下额头，“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光顾着看头发了——你也是男生啊？我还以为这么好看的是小姑娘呢！”
他语气里满是爽朗的歉意，倒没半分尴尬，“主要是你这发尾的淡蓝太显嫩了，连睫毛都翘翘的，我刚才还跟小天说，这姑娘的妆化得真自然！”
明澈被说得脸颊发烫，小声说了句“没事”，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男生身后——
小天正缓步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两瓶矿泉水，见男生又“冒失”，无奈地笑了笑，把水递过来：“别瞎闹，吓着人了。”
他看向明澈和林宇轩，语气温和，“我是小天，他叫阿哲，平时就爱咋咋呼呼的。”
“什么叫咋咋呼呼！”阿哲不服气地拉过小天的手，晃了晃，“我这不是觉得缘分嘛！你们也是来拍星空的？”
见林宇轩点头，他眼睛一亮，“那太巧了！我们明天打算去鸣沙山深处的雅丹群，那边日落时能拍银河倒影，还没人挤人——你们要不要一起？我们俩是土生土长的敦煌人，哪条路好走、哪块坡能拍，门儿清！”
林宇轩正担心明天找不准路线，闻言顺势问道：“你们常去那边？我听说深处有些沙子软，容易陷车。”
“放心！”阿哲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每次去都提前探路，连救援绳都带着呢！你们什么车啊？进沙漠得西驱才行，两驱的容易陷进去。”
“黑武士。”林宇轩淡淡回答，指尖轻轻勾了勾明澈的掌心，安抚他的紧张。
“黑武士？”阿哲眼睛瞪圆了，凑过来拍了下林宇轩的胳膊，“好家伙！大G玩沙漠，够任性啊！那车进深处绝对没问题。”
他说着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加个微信呗！明天早上我给你们发集合地点，顺便带点我妈做的馕，就着沙漠里的羊肉汤吃，绝了！”
林宇轩扫了码，明澈在一旁看着，见阿哲和小天坦然地牵着手，聊起路线时眼里满是熟稔，心里那点残留的局促渐渐散了。
他悄悄松开攥着林宇轩袖口的手，转而握住对方的手掌，指尖蹭过温热的掌心，抬头时正好对上林宇轩的目光——那人眼底盛着星光，温柔得让他心口发暖。
“对了！”阿哲突然想起什么，“明天早上八点集合行不行？早点去能赶在日出后拍雅丹群的影子，阳光斜着的时候，石头的纹路特清楚！”
“没问题。”林宇轩点头，看了眼明澈，“我们起的早。”
阿哲笑着应下，又跟明澈聊了两句美甲款式，才被小天拉着转身：“别耽误人家看星空了，咱们明天再聊。”
两人走远时，还能听见阿哲叮嘱“记得明天穿舒服点的鞋”，惹得明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晚风吹过，林宇轩握紧明澈的手：“这下放心了吧？明天有人带路，还能拍你想看的星空。”
明澈抬头望向漫天星河，星光落在他眼里，像撒了把碎钻。
他轻轻“嗯”了一声，往林宇轩怀里靠得更近了些：“嗯。”
远处鸣沙山的轮廓浸在夜色里，月牙泉的水映着星空，两人相握的手带着彼此的温度，连晚风都裹着甜意，漫过这敦煌的漫漫长夜。
林宇轩突然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两下调到拍照模式，镜头轻轻对准明澈：“你今天这么好看，得拍下来存着，顺便发个朋友圈——上次发你在苗寨的照片，好多人问我‘哪来的神仙朋友’。”
明澈耳尖瞬间发烫，下意识抬手拢了拢垂在肩头的卷发，连指尖的珍珠甲片都泛着慌：“发、发朋友圈啊？会不会太……”
他话没说完，就见林宇轩己经按下快门，镜头里的他垂着眼，发尾淡蓝浸在星光里，月牙泉的倒影落在眼底，软得像揉了团云。
“太什么？太好看了？”林宇轩笑着把照片递给他看，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问就问呗，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家明澈好看，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他说着就点开朋友圈，配文只简单写了“敦煌的星，不如你”，毫不犹豫地按下发送键。
明澈盯着那条刚发的朋友圈，心跳漏了半拍，却没再反驳——
林宇轩的坦然像层暖壳，裹着他之前所有的局促，让他连“会不会奇怪”的念头都淡了。
晚风突然吹得紧了些，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林宇轩立刻察觉，把搭在臂弯的外套递过来，伸手帮他把领口拢紧：“冷了吧？早说风大，快穿上。”
外套上还带着林宇轩的体温，裹在身上暖得让人安心，明澈攥着衣角，小声说：“还好，不算太冷。”
林宇轩揉了揉他的头发，发尾的卷儿蹭过指尖，软乎乎的，“不早了，咱们走吧？带你去商城转一圈，顺便看看最近有没有好看的电影。”
明澈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我不买东西……”
“必须买。”林宇轩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沙漠里昼夜温差大，晚上能降到十几度，白天又晒得慌，你这短袖背带裤可不行。得买件薄款防晒衣，再挑顶宽檐帽，不然晒得头疼。”
他拉着明澈起身，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就当陪我逛街，嗯？”
明澈看着他眼底的认真，没再拒绝，只是点了点头，任由林宇轩牵着往景区门口走。
晚风卷着芦苇的轻响跟在身后，头顶的星空依旧璀璨，明澈偷偷瞥了眼身边的人，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极了此刻缠在一起的心意。
刚走到景区门口，就见阿哲正靠在一辆银色SUV旁抽烟，小天站在他身边，手里把玩着相机。
阿哲瞥见林宇轩的车，眼睛一亮，掐了烟走过来，绕着车身转了半圈，指尖碰了碰车轮上的防滑链，挑着眉笑：“可以啊，做的挺足！这防滑链看着就结实，是专门为进沙漠准备的吧？”
“嗯。”林宇轩拉着明澈的手，“进沙漠毕竟不安全，总得提前做功课。”
“够细心！”阿哲拍了下林宇轩的肩膀，转头看见明澈裹着林宇轩的外套，领口还拢得紧紧的，忍不住打趣，“你们这是要去哪啊？看完星空还不回家，约会安排挺满啊。”
“去商城买些东西，顺便看看电影。”林宇轩笑着回答，目光落在明澈身上，带着不自觉的柔意。
“看电影啊？”阿哲眼睛一转，拉过小天的手晃了晃，故意提高声音，“你看看人家！多浪漫，哪像你，每次问你去干嘛，都说‘在家待着’，木头似的！”
小天无奈地笑了笑，没反驳，只是揉了揉阿哲的头发，转向林宇轩和明澈，语气温和：“我们俩本来打算去前面的音乐俱乐部，不是那种吵吵闹闹的摇滚吧，就放放轻音乐，还有人弹吉他唱民谣，挺安静的。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比电影院人少，也舒服点。”
阿哲立刻附和：“对啊对啊！那家俱乐部的老板是我朋友，调的莫吉托超好喝，比闷在电影院里看屏幕有意思多了！”
林宇轩没立刻答应，而是转头看向明澈，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声音放软：“你想去吗？要是不想去，咱们就还是去看电影，都听你的。”
明澈抬头看了看林宇轩，又瞥了眼旁边一脸期待的阿哲，攥着林宇轩袖口的手指动了动，小声说：“都行……你觉得好就好。”
其实他心里也有点好奇，更何况，身边还有林宇轩陪着。
林宇轩看出他眼底的松动，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咱们就去俱乐部看看，要是不好玩，再去看电影也不迟。”
阿哲立刻欢呼起来，拉着小天就往自己车那边走，“那我们在前面带路，你们别很丢了！”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明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转头对林宇轩说：“他们俩……挺有意思的。”
“嗯，性格挺爽朗的。”林宇轩打开车门，让明澈先坐进去，自己才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时，侧头看了他一眼，“要是待会儿觉得吵，咱们就走，不用勉强。”
明澈轻轻“嗯”了一声，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心里暖暖的。
晚风从车窗缝隙吹进来，带着淡淡的沙枣花香，他偷偷瞥了眼专注开车的林宇轩，不管去哪里，只要身边是这个人，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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