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的晨光刚洒满东城的稻田，张阿福就扛着锄头下了地。新翻的泥土带着的气息，他弯腰将粟种撒进田里，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珍宝——这五亩地，是林帅分给自己的，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有属于自己的田。
不远处，几个玄甲军的士兵正帮着流民搭建草屋。士兵们手里的斧头起落间，原木被劈成整齐的木椽，流民们则忙着和泥、铺茅草，欢声笑语在田埂上回荡。负责土地丈量的周吏，正带着人在田埂上插木牌，木牌上写着流民的名字和土地的亩数，一笔一划都透着郑重。
“周吏，俺这地的边界，是不是到那边的老槐树？”一个叫李三娘的寡妇走过来，手里还抱着刚断奶的孩子，眼里满是期待。
周吏拿出账簿，对照着地图看了看，笑着点头：“没错，李三娘，从这根田埂到老槐树，三亩地，都是你的。以后好好种地，日子肯定能好起来。”
李三娘抱着孩子，眼圈红了——她丈夫之前被吴承泽的人抓去当壮丁，再也没回来，要是没有林帅，她和孩子早就饿死了。
林缚骑着“踏雪”，在田埂上缓缓踱步。看到流民们都在忙着种地、盖房，脸上满是希望，他心里也跟着踏实。周吏迎上来，递过一本厚厚的账簿：“林帅，庐州周边的土地己经丈量完了，总共分给流民三千二百户，一万六千亩地，每户都登记在册，没有一户遗漏。”
林缚接过账簿，翻了几页，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每个流民的名字、年龄、家庭人口、分得的土地亩数，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另外，府库的粮食还够分吗？要不要从其他县城调些过来？”
“够的，之前缴获吴承泽的粮食还有三万石，加上各地送来的赋税，足够支撑到秋收。”周吏笑着说，“而且，不少商人听说要开通互市，都来庐州做生意，府库的商税也多了不少。”
林缚抬头看向远处的市集，那里己经热闹起来。卖布的、卖粮的、卖农具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百姓们提着篮子，在摊位前挑选着货物，脸上满是笑意。他知道，庐州的根基，正在这一亩亩土地、一个个市集里，慢慢扎稳。
就在这时，一个斥候骑着快马，从城外疾驰而来，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的碎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斥候翻身下马，脸色慌张地跑到林缚面前：“林帅！江南吴王派大军驻守‘采石矶’，还封锁了长江渡口，不让任何船只北上！”
林缚心里一沉——采石矶是长江的重要渡口，也是中原通往江南的门户，吴王封锁渡口，显然是想阻止玄甲军南下。他立刻翻身下马，对周吏说：“你继续负责土地分配和流民安置，确保互市的准备工作顺利进行；我回府衙召开议事会，商量应对江南的对策。”
府衙议事厅里，赵山河、张都尉、王二派来的代表，都己经到了。林缚铺开江南地图，手指落在采石矶的位置：“吴王派了多少兵力驻守采石矶？有没有其他动向？”
斥候连忙回答：“回林帅，吴王派了三万兵力驻守采石矶，还在长江里布置了不少战船，另外，他还联络了江南的几个小藩王，看样子是想联合起来对抗玄甲军。”
赵山河握紧拳头，语气激动：“林帅，我们不能再等了！应该立刻派军南下，拿下采石矶，打通通往江南的通道！”
张都尉却摇了摇头：“不行，边备营刚组建不久，还没形成战斗力，颍州边境还需要人驻守，要是分兵南下，匈奴要是趁机来犯，我们会腹背受敌。”
两人各有各的道理，议事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林缚看着地图，心里也在权衡——南下攻打江南，能加快统一中原的步伐，但风险也大；要是先稳固庐州，等边备营训练成熟、互市见效后再南下，虽然稳妥，却会给吴王更多准备时间。
就在这时，苏清鸢提着药箱走进来，看到厅里的气氛凝重，轻声问道：“是不是江南出了问题？”
林缚点了点头，把吴王封锁采石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苏清鸢想了想，说道：“林郎，我觉得可以先派一支小部队去江南侦查，摸清吴王的防务部署，同时继续稳固庐州的根基——流民刚分到土地，需要时间耕种，互市也需要时间准备，等秋收后，府库的粮食充足了，边备营也训练成熟了，再南下也不迟。”
苏清鸢的话，点醒了林缚。他看着众人，语气坚定：“苏姑娘说得对。张都尉，你带五百锐骑营弟兄，乔装成商人，去江南侦查，摸清采石矶的防务和吴王的兵力部署；赵山河，你继续训练边备营，同时做好互市的安保工作；周吏，你组织流民兴修水利，确保秋收能有好收成；我会派使者去江南，劝说那些小藩王脱离吴王，归顺玄甲军——我们要打一场有准备的仗，既要拿下江南，也要守住庐州的安稳。”
“是！”众人齐声应道，立刻分头行动。
议事厅里只剩下林缚和苏清鸢。苏清鸢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林郎，别太着急，统一中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们一步一步来，总能成功的。”
林缚看着她温柔的眼神，心里的焦虑渐渐消散。他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出议事厅，往市集方向走去。市集里依旧热闹，百姓们的笑声、商贩的吆喝声，混在一起，像是一首安稳的歌。
“清鸢，你看。”林缚指着市集里的人群，“这些百姓，就是我们的底气。只要他们能安稳地过日子，我们就有信心拿下江南，统一中原，甚至平定周边的国家。”
苏清鸢靠在他肩上，看着远处的稻田，眼里满是憧憬：“嗯，我相信你。等统一了中原，我们就去江南看看，听说江南的春天，有大片的油菜花，很漂亮。”
林缚笑着点头，心里的蓝图渐渐清晰——庐州的安稳，是统一中原的第一步；江南的平定，是第二步；接下来，还有巴蜀、还有周边的七个国家……这条路很长，但只要有百姓的支持，有苏清鸢的陪伴，他就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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