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上的火苗猛地一歪，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呼吸。林新月手里的烤鱼铲停在半空，铁网边缘微微颤动，几粒星露椒粉簌簌落下，在火焰里爆出细小的噼啪声。
哪吒霍然起身，乾坤圈在掌心转了一圈，冷笑着望向门外：“来就来，躲什么？”
话音未落，院门无声开启。一道蓝影踏地而入，靴底未扬尘，却让地面石板泛起一圈圈细微波纹。敖丙站在门槛外，袍角垂落如水，眉峰微蹙，鼻翼轻动，像是在捕捉空气中那一缕挥之不去的辛香。
他目光扫过哪吒手中啃得只剩骨架的银鳞鱼，眉头锁得更紧：“这味儿……不是凡间手法。”
哪吒把鱼骨头往地上一扔，嗤笑：“哟，龙宫三太子也闻着味儿来了？可惜，没了。”
“你吃的是我龙宫海域的鱼。”敖丙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用的还是带龙族气息的露液。你不告而取，倒有脸说‘没了’？”
“谁稀罕你那点破露！”哪吒一步跨前，“是我拿命换来的！要不是我烧了你那劳什子巡海碑，你能这么快找上门？”
两人对峙，气流在院中凝滞。风火轮在脚边嗡鸣，一圈红光隐隐浮现；敖丙袖口寒气流转，地面青砖上竟浮出薄霜。
林新月往前半步，挡在灶台前，一手按住哪吒肩头，另一手举起刚翻面的烤鱼：“吵够了吗？一条鱼而己，至于把灶房炸了？”
敖丙看向她，眼神略带审视：“你是谁？敢用龙涎露入菜？”
“我没用。”她干脆道，“我只是说了个名字，他自己嘴快漏的。”她冲哪吒眨眨眼，“是不是？”
哪吒梗着脖子不说话，但嘴角抽了一下。
林新月顺势把铁网端起，热油滴进火堆，腾起一股浓香。她利落地将整条鱼从中一切为二，分作两份，摆在陶盘里：“一人一半，现烤现吃。调料是秘制的，鱼是东海来的，露不露的——看你们自己谈。”
哪吒盯着那块焦金酥脆的鱼皮，喉结动了动。敖丙却没伸手，只冷冷道：“你以为一点吃食就能打发我？”
“不是打发。”林新月把盘子往前推了推，“是提议。你们俩，一个踩轮子一个控潮水，打架打得天翻地覆，结果为了条烤鱼僵在这儿，传出去像话吗？”
她顿了顿，笑意微扬：“堂堂龙宫三太子，跟个刚打完架的小孩抢剩饭？回头西海龙王问起来，你说是因为香味太勾人，还是因为——你从没吃过比这更香的？”
敖丙眼神一滞。
哪吒却突然笑出声：“哈哈哈！听见没？人家都说你馋了！”
“闭嘴。”敖丙终于抬手，指尖掠过盘中半条鱼，轻轻一碰，一丝寒气缠绕其上，仿佛要验明真伪。
林新月不动声色：“不信可以尝。不吃白不吃，吃了还想吃——这才是我的规矩。”
敖丙收回手，目光落在她脸上片刻，终于开口：“若此味真如所言，何须藏于陋巷？”
“因为我懒得出门。”她耸肩，“再说了，好东西总得等人找上门才值钱，你说是不是？”
哪吒己经抓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腹肉塞进嘴里。他嚼了两下，忽然眯起眼，连耳朵都跟着抖了一下。
“这回……比刚才那条还香。”他咕哝着，又夹了一块。
敖丙仍站着，但视线己无法从那金黄油亮的鱼身上移开。香气一层层往外散，混着海盐的净味、辣粉的冲劲，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给彭祖当厨娘，馋哭众神》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甘润尾调，首钻鼻腔。
林新月拿起勺子，往锅里加了点汤汁：“其实吧，这鱼最好趁热吃。凉了腥，硬了柴，脾气也跟着上来。你们现在坐下来，一人半条，吃完还能骂对方两句。要是非等它凉透了再动手——那可就是真傻了。”
哪吒抬头瞪她：“谁要跟他一块吃！”
“那你别吃。”她顺手就把盘子往回端。
“等等！”哪吒立刻伸手护住，“我吃！我吃还不行？”
林新月笑了，重新把盘子放回原位。她转身从案上取来一双干净筷子，递给敖丙：“来吧，三太子。试试看，是不是传说中的‘平怒炙鳞’。”
敖丙看着那双筷子，沉默两息，终于接过。
他夹起一小片鱼皮，放入口中。牙齿咬下的瞬间，辛辣如针刺舌尖，可不到半息，一股清甜自舌根涌起，将燥意缓缓托住。咸香收尾，余韵悠长，竟让他紧绷的肩线不知不觉松了几分。
“这味道……”他低声，“不是人间该有的。”
“但你们都在吃。”林新月靠在灶边，抱着手臂，“所以说，神仙也逃不过一张嘴。”
彭祖始终坐在矮凳上，闭目似眠。此刻他手指轻叩膝头，一下，又一下，节奏缓慢，却未曾停歇。
哪吒一边啃鱼一边斜眼瞄敖丙：“喂，你也吃得挺香啊，刚才那股威风呢？”
敖丙咽下最后一口，放下筷子，淡淡道：“此味非常，值得尊重。不像某些人，只会蛮力抢夺。”
“你说谁？”哪吒拍桌欲起。
“两位。”林新月及时插话，“吃饱了，脾气是不是好点了？”
哪吒哼了一声，低头继续扒拉鱼肉。敖丙则转向她：“你可知此方需何种代价才能换取？”
“你想换？”她挑眉。
“若价合理，龙宫自有珍物可付。”
“比如？”
“千年珊瑚髓，凝神安魄；深海夜明珠，照阴驱煞；还有……”他顿了顿，“龙鳞酿的一滴真露，可助凡躯短暂御水行渊。”
林新月眼睛一亮：“听起来不错。”
“但我有个条件。”敖丙目光沉定，“此方不得外传，尤其不能落入天庭某些居心叵测之人手中。”
哪吒冷笑：“你还怕别人偷你家东西？你自己不就在偷——”
“行了。”林新月一摆手，“先不说这个。今天这鱼，算我请客。你们吃也吃了，气也顺了，能不能先把‘谁偷谁’的事放一放？”
她指了指灶上另一条刚抹好料的鱼：“我还烤着呢。这一条，加了点新配的粉，要不要再试一轮？输了的人，以后见面得喊一声‘师父’。”
哪吒立刻抬头：“我比！”
敖丙略一迟疑，随即颔首：“若你真能做出超越此味的料理，我愿一试。”
“那就说定了。”林新月掀开锅盖，火光映着她的脸，笑意舒展，“比厨艺，我不怕任何人。”
彭祖忽然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缓缓合上。
哪吒抓起筷子摩拳擦掌，敖丙正襟危坐，目光紧盯铁网。香气再次升腾，一圈圈荡开。
林新月手持长铲，轻轻翻动鱼身，油脂滴落，火苗猛然窜高，照亮西人面容。
铲尖刮过铁网，发出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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