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的话像颗石子扔进沸腾的水里，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记者的镜头都对准了他，连原本在看展品的观众也围了过来，小声议论着。
“真的假的？苏总真挪用资金了？”
“之前陆氏海外项目泄露就指向他，现在又来这个……”
“不会是真的吧？这策展看着这么风光，难道是用陆氏的钱堆的？”
议论声越来越大，堂哥脸上的得意更浓了，他对着记者举了举手里的文件夹，故意提高声音：“我这里有‘证据’，苏慕言利用‘废墟计划’的名义，挪用陆氏注资的资金填补他基金会的窟窿，甚至还把陆氏的商业数据泄露给对手，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说着就要打开文件夹，想把里面伪造的转账记录和聊天截图给记者看，却被一个冷静的声音打断：“陆明宇，你拿的‘证据’，是你自己伪造的吧？”
苏慕言从人群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他走到堂哥面前，把平板屏幕转向记者和观众，声音清晰有力：“大家想看证据？我这里有更真实的。”
平板上开始播放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是苏工作室的场景——某天下午，堂哥借口“参观”，趁苏去接电话的间隙，偷偷走到苏的电脑前，插上U盘，复制里面的文件，全程动作鬼鬼祟祟，甚至还回头看了好几次，生怕被人发现。
“这段监控是我工作室的隐藏摄像头拍的，”苏的声音透过人群传开，“时间是上个月15号，也就是陆氏海外项目文件泄露前三天。陆明宇，你复制我电脑里的‘废墟计划’数据，就是为了今天伪造证据栽赃我吧？”
堂哥的脸色瞬间变了，从得意变成慌乱，他伸手想抢苏的平板：“你胡说！这监控是假的！是你合成的！”
“是不是假的，记者朋友可以找专业机构鉴定，”苏侧身躲开他的手，又从助理手里拿过一叠文件，递给前排的记者，“这是‘废墟计划’从启动到现在的所有审计报告，每一笔资金的来源和去向都有记录，陆氏之前注资的3亿，全部用在废弃工厂改造和展品制作上，没有一分钱流入我的基金会，更没有挪用给任何人。”
记者们立刻围上去翻看审计报告，上面有专业审计机构的盖章，资金流向清晰明了——购买材料的发票、工人的工资单、场馆租赁的合同，每一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银行的转账记录作为附件。
“真的没问题啊，资金全用在策展上了！”
“这么详细，肯定不是假的，陆明宇是在说谎吧？”
“之前就觉得他不对劲，现在看，说不定陆氏项目泄露也是他搞的鬼！”
议论声彻底反转，记者的镜头不再对着苏，而是齐刷刷转向堂哥，追问声此起彼伏：“陆先生，您刚才说的证据是伪造的吗？”“您复制苏总的电脑数据是为了什么？”“陆氏项目泄露是不是您做的？”
堂哥被问得语无伦次，脸色从慌乱变成铁青，他后退了两步，想挤出人群逃跑，却被赶来的保安拦住——是苏的助理提前安排的，就怕他耍花招。
“不是我！你们别听他胡说！”堂哥还在挣扎，声音却没了之前的底气，甚至带着点颤抖，“那监控是假的，审计报告也是假的！苏慕言他就是想栽赃我！”
没人再信他的话，观众的目光里全是鄙夷，记者们还在不停追问，场面一度混乱。
而在人群外围，陆沉渊站在那里，手里还攥着刚才没送出去的草莓蛋糕，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着平板里堂哥复制电脑的监控画面，看着记者手里那些清晰的审计报告，看着苏冷静从容地应对所有质疑，心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厉害。
他想起三天前在美术馆里，自己拿着那些伪造的证据质问苏，说“我只看资本证据”，说苏“利用感情挪用资本”；想起苏红着眼眶解释“不是我”，自己却根本不听，还和他冷战；想起苏搬去客房，说“信任碎了就粘不回去了”……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错了。
苏根本没有挪用资金，没有泄露数据，反而早就察觉了堂哥的阴谋，提前装了监控，准备了审计报告，就等着这一刻打脸。而他，作为苏最该信任的人，却因为家族压力和那些假证据，怀疑苏、伤害苏，甚至把苏推得越来越远。
“陆总？”林秘书站在他身边，小声叫了他一声，“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上去帮苏总？”
陆沉渊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苏的背影。苏还在应对记者的提问，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明明受了委屈，却还要自己扛着，自己解决所有问题，而他这个“丈夫”，不仅没帮忙，还成了伤害他的人。
手里的草莓蛋糕变得越来越沉，陆沉渊的手指攥得发白，指节泛疼。他想上前，想对苏说“对不起”，想帮苏挡掉那些还在追问的记者，却迈不开脚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什么资格上前，不知道苏还会不会原谅他。
这时，苏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苏的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淡淡的平静，像经历过风浪后的释然，又像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他只看了陆沉渊一秒，就转回头，继续和记者沟通，仿佛陆沉渊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就是这一眼，让陆沉渊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知道，苏的平静比愤怒更让他难受。愤怒至少说明还在乎，而平静，可能意味着苏己经慢慢放下了，放下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放下了对他的期待。
“陆明宇，”苏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陆沉渊的思绪，“你伪造证据、栽赃陷害，还涉嫌泄露陆氏商业数据，这些己经触犯了法律，我的律师会尽快联系你。”
堂哥还在挣扎，却被保安牢牢按住，脸色惨白如纸，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记者们还在拍照、记录，这场突如其来的“打脸”，无疑会成为明天的头条新闻——不是苏慕言挪用资金，而是陆氏堂哥栽赃陷害，苏慕言自证清白。
苏处理完这一切，让助理送堂哥去派出所配合调查，又跟记者简单交代了几句，才转身走向展区深处，准备继续核对展品。
他没再看陆沉渊一眼，仿佛刚才那个站在人群外围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陆沉渊站在原地，看着苏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人群中，手里的草莓蛋糕己经凉透了，就像他和苏之间的关系，凉得让他心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愧疚和后悔，对林秘书说：“把蛋糕送到苏总的工作室，另外，让法务部配合苏总的律师，彻查陆明宇的事，不管涉及到谁，都要查到底。”
林秘书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陆沉渊依旧站在那里，目光落在苏消失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向苏道歉，必须弥补自己的过错，不管苏现在愿不愿意原谅他，他都要试试，因为他不能失去苏，不能失去他的“艺术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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