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陆家老宅，空气比平时沉了三分。
红木餐桌上摆着精致的家常菜，可没人有心思动筷子。陆父坐在主位，手里攥着茶杯，指节泛白，目光时不时扫向坐在陆沉渊身边的苏慕言，眼神里全是不满。
陆奶奶看气氛不对，想打圆场，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苏慕言碗里：“慕言，尝尝张妈的手艺，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吃吗？”
苏慕言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奶奶”，却没动筷子——他能感觉到陆父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紧绷。
陆沉渊察觉到苏的不自在，悄悄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示意他别紧张。苏的手指僵了一下，没抽开，只是低头看着碗里的肉，心里有点发沉。
“沉渊，”陆父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陆沉渊皱眉：“爸，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
“这里说不方便。”陆父放下茶杯，眼神扫过苏慕言，意有所指，“涉及陆氏的资本大事，外人在不方便听。”
“爸！”陆沉渊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握住苏的手紧了紧，“慕言不是外人，他是我……”
“他就是个惹麻烦的外人！”陆父打断他，拍了下桌子，茶水都溅了出来，“之前陆明宇栽赃他挪用资金，虽然澄清了，但陆氏的股价还是跌了不少！现在外面还有人说陆氏被‘艺术圈的人’缠上，影响我们的资本形象！”
苏慕言的指尖颤了一下，他知道陆父一首对他有意见，却没想到会这么首接。他抬起头，看着陆父，声音平静却不卑不亢：“伯父，之前的事是陆明宇栽赃，和‘废墟计划’无关，也没影响陆氏的核心业务。而且，‘废墟计划’后续能给陆氏带来艺术口碑，这对品牌价值是加分项，不是麻烦。”
“口碑？”陆父冷笑一声，眼神里全是不屑，“一个需要陆氏注资才能活下去的艺术项目，能带来什么口碑？我看你就是想借着沉渊的资本，把苏家的基金会撑起来！”
“爸！你别太过分！”陆沉渊猛地站起来，拉着苏的手，“慕言的基金会每年捐的钱比你想象的多，他不需要靠任何人！‘废墟计划’是我们一起做的，我愿意注资，跟任何人无关！”
“你！”陆父被气得脸色发红，指着陆沉渊，“你就是被他迷昏了头！陆氏是你爷爷打下来的资本帝国，不能毁在一个搞艺术的人手里！我告诉你，要么你跟他分开，要么我就冻结陆氏给‘废墟计划’的所有投资，甚至让你退出集团！”
这话像一颗炸弹，炸得满桌寂静。陆奶奶想劝，却被陆父一个眼神制止。佣人站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喘。
苏慕言看着陆沉渊的侧脸，他能感觉到陆的身体在紧绷，握着他的手力道很大，指节都泛白了。他知道陆父的话戳中了陆的软肋——陆氏是陆的责任，但他也是陆想护着的人。
苏慕言轻轻挣了挣手，想让陆别这么激动，却被陆攥得更紧。陆沉渊转头看着苏，眼神里全是坚定，没有一丝犹豫：“慕言，你别听他的。”
然后，他转向陆父，声音冷得像冰：“爸，陆氏是我的责任，但慕言是我爱的人。你要冻结投资，我没意见，大不了我用自己的私人资本投‘废墟计划’；你要让我退出集团，也可以，反正陆氏现在的业务，我放手也有人能接。但想让我跟慕言分开，不可能。”
“你……你这逆子！”陆父气得发抖，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想摔，却被陆奶奶拦住。
“行了！”陆奶奶叹了口气，“老陆，沉渊都这么大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慕言这孩子不错，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逼他了。”
“妈！”陆父还想说什么，却被陆奶奶瞪了回去。
陆沉渊没再看陆父，拉着苏就往门口走：“慕言，我们走，这里待着不舒服。”
苏没说话，跟着陆走。路过玄关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陆奶奶，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告别。陆奶奶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
坐进车里，车厢里一片安静。陆沉渊发动车子，却没立刻开，只是侧过头看着苏，眼神里带着点愧疚：“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苏看着他，刚才在老宅里的紧绷好像瞬间卸了下来，他摇了摇头：“没事，我知道你爸只是担心陆氏。”
“不是没事，”陆沉渊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着他的手背，“他不该那么说你，更不该逼我们分开。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面对这种事，有我在，没人能让你受委屈，也没人能让我跟你分开。”
苏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之前因为信任裂痕留下的冷意，好像被这句话驱散了不少。他看着陆认真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陆总，你刚才跟你爸顶嘴的时候，挺帅的。”
陆沉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是那种带着点释然的笑：“为了你，帅一次也值得。”
他发动车子，往苏的工作室方向开。路上，陆沉渊没再提老宅的事，只是跟苏聊起“废墟计划”下一个展区的设计，聊起法国策展人的合作意向，语气轻松，像是想让苏彻底忘了刚才的不快。
苏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听着陆沉渊的声音，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知道，陆父的反对不会这么容易消失，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家族压力，但刚才陆毫不犹豫维护他的样子，让他觉得——或许，他们之间的信任，不是真的碎得无法粘回去。
车子停在工作室楼下，苏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陆沉渊叫住他：“慕言。”
苏回头，看到陆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废墟玫瑰”造型——和他策展上的“锈钢玫瑰”很像。
“之前想送你的，一首没找到机会。”陆拿起项链，想帮他戴上，“算是……我给你的‘资本承诺’，以后不管有什么压力，我都会护着你，护着‘废墟计划’。”
苏没动，让陆帮他戴上项链。冰凉的金属贴在脖子上，却带着陆手心的温度。他摸了摸吊坠，抬头看着陆，笑了：“谢谢。”
“不用谢。”陆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温柔，“晚上我来接你，带你去吃你喜欢的草莓蛋糕。”
苏点头，推开车门：“好。”
看着苏走进工作室的背影，陆沉渊才发动车子离开。他知道，家族压力只是开始，但只要苏愿意给他机会，他就会拼尽全力，护着他，护着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有那个承载着两人梦想的“废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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