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末班车的低语
7月26日，周五，晚10：47。
夜幕下的海淀区西苑公交总站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有零星几辆结束运营的公交车静静停靠在车位线上，像休憩的巨兽。
末班车调度室里烟雾缭绕，老周摘下老花镜，用力揉着眉心。墙上挂钟的秒针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与窗外断续的虫鸣交织。
“375路…”他喃喃自语，盯着桌上的调度记录，像在审视一道陈年的伤疤。
“又是这个数字…”他低声说着，目光在记录本上逡巡。
“昨晚10:30发出的末班车，至今未归。”
陈暮云推门而入，带进一缕夏夜的凉风。他径首走到调度室的白板前，拿起黑色记号笔。
“根据GPS最后记录，”他边说边在白板上画出一条简略的路线图，“车辆在香山路与闵庄路交叉口附近失去信号。最后传回的数据显示，车辆在信号中断前，曾在香泉环岛绕行三圈，然后...消失了。”
“消失？”林砚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刚刚结束了对苏晓晓社会关系的又一轮排查，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不是机械故障，不是交通事故，”陈暮云转身，目光扫过老周和林砚秋，“就像三十年前的传说一样。”
老周深深吸了一口烟：“三十年前，1993年7月15日，也是375路末班车，也是在相近的区域...再无踪迹。”
林砚秋走到窗前，望着停车场里空荡荡的375路专用车位。
“三十年前的那个传说…”她轻声说，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真的只是传说吗？”
**7月27日，周六，凌晨0：13。
香泉环岛在午夜过后显得格外空旷。偶尔有出租车疾驰而过，尾灯在夜色中划出红色的轨迹。
“看这里。”陈暮云指向GPS轨迹图的细节，“车辆在环岛绕行第三圈时，速度明显减缓，然后信号中断。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分钟。”
陈暮云将手中的平板电脑转向他们，屏幕上显示着一段加速播放的行车轨迹。
“它在徘徊。”林砚秋敏锐地指出，“像一个迷失的灵魂在寻找着什么。”
陈暮云点头，用笔圈出环岛东南角：“最后的定点就在这里，靠近那棵老槐树。”
老周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
“这是我托老关系从档案馆里调出来的，”他抽出几张泛黄的纸页，“1993年的事故报告。”
报告上用红色的印章盖着“不予立案”西个字。
“理由是没有发现任何车辆残骸、事故痕迹或人为破坏的证据。”
“就像被什么东西...一口吞掉了。”老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砚秋的目光落在白板上的一张老旧照片上——那是1993年375路公交车的留影，车牌号：京A****7。
“这个车牌号...”林砚秋的呼吸微微一滞，“我在哪里见过...”
她闭上眼睛，努力在记忆中搜寻。
“等等...”她突然睁开眼，“1993年7月15日...这个日期...”
她快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快速调取资料。
“红衣娘娘庙的祭祀日...”她与陈暮云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375路末班车消失的时间点，正好与红衣传说开始的年份吻合。”
陈暮云从平板电脑中调出另一份文档——《北京市公共交通重大异常事件记录（1980-2000）》。
“而且，”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根据现有记录，昨晚那辆375路末班车，应该是一位姓刘的老师傅当班，但他昨天因病请假了。”
“那昨晚开车的是谁？”老周追问。
调度记录显示，代班司机名叫李建军，54岁，驾龄超过三十年，是车队里最有经验的老师傅之一。”
“他今早按时来上班了，”陈暮云接口道，“对于昨晚的事情，他表示完全不记得了。”
“医学检查呢？”林砚秋问。
“轻微脑震荡，医生说可能是摔倒所致，但他本人对此毫无印象。
“就像...那段记忆被抹去了。”老周的声音低沉。
上午8：30。
市局会议室，案情分析会。
投影幕布上展示着375路公交车的详细路线图，以及两个失踪时间点的详细对比。
李建军在接受询问时反复提到：“我感觉...好像载过什么特别的乘客...”
但他无法描述那些乘客的具体样貌。
“只记得...”李建军皱着眉头，努力回忆，“车上特别安静...有位老太太...还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
林砚秋站起身，走到幕布前，用激光笔点出几个关键节点。
“这不是第一次。”她说，调出了另外几份档案。
“1978年10月，402路夜班车；1985年3月，103路电车...”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难道这些都是...某种循环？”
“更像是某种交接。”陈暮云若有所思，“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中，传递着某种未完成的使命...”
“或者说...诅咒。”老周补充道，语气沉重。
中午12：00。
三人来到香泉环岛实地勘察。
午后的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陈暮云蹲下身，在路边的草丛中仔细搜寻。
片刻后，他的手指触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一枚锈迹斑斑的公交徽章，背面刻着：
“1993.7.15·永不抵达”
“这是当年那辆车的乘务员徽章。”老周辨认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暮云将那枚徽章举到阳光下仔细观察。
“这不是自然脱落...”他轻声说，“是被故意留下的。”
“一个标记？”林砚秋猜测。
“或者说...一个邀请。”陈暮云的目光锐利。
下午2：15。
市局物证鉴定中心。
技术员对徽章进行了初步处理。
在显微镜下，徽章边缘发现了一些残留的纤维。
“与苏晓晓案件中红裙的布料成分高度一致。”
林砚秋深吸一口气：“所以这一切都是相互关联的...”
“红衣娘娘的传说，375路末班车的神秘失踪...还有那些穿着不同年代服装的“乘客”...”
林砚秋忽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1993年7月15日...”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那天晚上...我好像...就坐在375路末班车上...”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迷茫，仿佛在回忆一段被尘封的往事。”
“你确定吗？”陈暮云关切地问。
“我不确定...”林砚秋扶着额头，“但是当我看到那枚徽章的时候，有一种很强烈...很悲伤的感觉...”
陈暮云从口袋里取出那枚07-08铜扣，放在徽章旁边。
“它们在诉说着同一个故事的不同篇章。”老周总结道，表情严肃。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都市悬疑：深渊回响(http://www.220book.com/book/XUN8/)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