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新月暗涌
1
7月 14日，农历六月廿八。
离新月只差 25小时 33分。
东城柳巷被彻底封锁，
两台 800W探照灯把残墙照得惨白，
荒草伏倒，像被抽走了灵魂。
林砚秋站在警戒带外，
腰际的 07-08铜扣贴着皮肤，冰凉得像一枚倒计时的秒针。
陈暮云递给她一副微型骨传导耳机：
“频道 047，心跳声会被实时收录。
一旦心率超过 150，我就冲进去。”
林砚秋没有接：“如果我回不来，
帮我告诉老周——
我找到姐姐的答案了。”
陈暮云沉默两秒，把耳机别到她耳后：
“活着回来，亲口告诉他。”
2
下午 3:20，
技术队把地下暗道 3D扫描图投在作战屏。
暗道呈“∞”形，
东西两环各 47米，
交汇点是一口古井，井壁嵌着七尊无头侍女神像，
08号龛位空着，
龛顶垂下一截锈链，末端是一只铜铃。
“井底水深 1.2米，水温 7℃，
底下沉着大量铜镜碎片。”
法医补充：“每片背面都刻着日期——
1993.6.28，2008.6.28，2023.6.28。
每隔十五年，同一天。”
陈暮云用红笔在 08号龛位画圈：
“仪式需要第八侍女亲手把铜镜拼回完整，
铜铃响三声，‘娘娘’睁眼。”
林砚秋轻声：“我摔碎的那面镜子，
还差最后一块。”
她把碎片从证袋倒出，
缺口呈月牙形，
像天空提前泄露的新月。
3
晚 7:00，
周野被押到现场。
他穿着囚服，脚镣拖过碎石，
声音却温柔得像在哄孩子：
“阿秋，别怕，
你只是回家。”
林砚秋抬手，
一记耳光干脆利落。
周野舌尖顶了顶破皮，笑：
“打得好，
怨气越重，娘娘越欢喜。”
陈暮云把周野按在井沿：
“第八块镜子在哪？”
周野望向井底黑暗，
瞳孔里映出晃动的铜铃：
“娘娘己经给她了。”
4
晚 9:47，
暗道气压骤降，
湿度 98%，
呼吸像灌了铅。
林砚秋独自下到井底，
水没过膝盖，
碎镜割破裤脚，血丝在水面绽开。
她摸到 08号龛位，
发现龛背嵌着最后一枚铜镜碎片——
正是她童年摔掉的那块月牙。
碎片边缘被人用红丝线缠了三圈，
打结处坠着一根极细的头发。
DNA快速比对结果跳出耳机：
【匹配人：林砚秋，8岁毛囊样本。】
她喉咙发紧。
头顶铜铃无风自响——
“叮。”
第一声。
井壁七尊神像同时渗出暗红，
像被唤醒的脉搏。
“叮。”
第二声。
水面荡起涟漪，
一张惨白的小女孩面孔浮出——
8岁的林砚秋，
眼角挂着未干的泪。
“叮。”
第三声。
铜镜碎片自动吸合，
拼成完整的镜面。
光从镜心炸开，
林砚秋看见 15年前的自己，
抱着镜子在庙门口哭喊：
“姐姐别走！”
而镜中“姐姐”的脸，
赫然是赵晓梅。
5
同一时间，井外。
陈暮云心率骤升。
耳机里传来林砚秋急促的喘息：
“我看见……赵晓梅不是自杀。
她是被……”
信号戛然而止。
陈暮云纵身跃入井口，
却只抓到那只铜铃。
铃舌上缠着一张极薄的铜片，
上面用针刻：
【1993.7.15，姐姐替我死。】
字迹稚嫩，
末尾署名：
“阿秋”。
6
7月 15日，0:00。
新月升空，
井底水位退至脚踝，
林砚秋不见踪影。
07-08铜扣静静躺在砖缝，
像被遗弃的钥匙。
陈暮云跪在井沿，
把铜镜碎片一块块拼回，
却缺了月牙那角。
他忽然意识到——
镜子的缺口，
就是“第八侍女”的位置。
林砚秋不是被带走，
而是被镜子“吸”了进去。
陈暮云抬头，
对着黑暗轻声：
“阿秋，
我来接你回家。”
他把铜铃扣在镜背，
用 07-08铜扣当铃舌，
轻轻一晃——
“叮。”
井水倒流，
井壁神像齐声开裂，
碎石间露出一条仅供一人钻入的暗门。
门后，
是一条 1993年的老街。
红灯笼、麦芽糖、
穿红裙的小女孩蹲在庙门口，
仰头对他笑：
“哥哥，你看见我姐姐了吗？”
陈暮云蹲下身，
声音温柔得像怕惊动尘埃：
“我带你去找她。”
小女孩把手递给他，
掌心躺着那枚月牙碎片。
铜镜完整，
新月终于圆满。
7
7月 15日，清晨 5:55。
老周带队冲进暗门，
只看见陈暮云独自坐在井底，
怀里抱着昏睡的林砚秋。
她身上红裙己褪成素白，
07-08铜扣裂成两半，
一半在她手心，
一半在陈暮云掌心。
井壁神像全部粉碎，
露出七具小小的骸骨，
颈骨系着同款铜扣，
编号 01-07。
法医现场比对：
DNA均与 1993-2015年失踪女童吻合。
赵晓梅的骸骨不在其中。
陈暮云抬头，
眼底布满血丝，
声音却平静：
“她不在井里。
她在镜子里，
等一个道歉。”
8
7月 15日，上午 9:00。
医院病房。
林砚秋醒来，
第一句话是：
“我欠她一句对不起。”
陈暮云把铜镜放在她掌心：
“镜子己经完整，
但故事还没有结局。
赵晓梅替你挡下了 1993年的那场绑架，
她成了第七侍女，
你成了第八个目标。
周野只是信徒，
真正的‘娘娘’——
是当年的绑匪。”
林砚秋握紧铜镜，
镜面映出她泛红的眼：
“那就把娘娘，
从镜子里拖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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