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抵着胸口，凉。
我没动，也没躲。柳红绡那眼神，跟当初我在外门被三百人围观时一模一样——怀疑里带点心疼，像是在看一个走错路的傻子。
“你说得对。”我笑了笑，声音不大，“我怕说错一句话，整个世界都崩。可我也怕……没人再敢哭，没人再敢信，没人再敢觉得自己能行。”
她手腕没松，剑意压得我胸口发闷。
我慢慢抬起手，把自拍杆轻轻搭在她剑刃上，镜头一转，对准广场角落的石柱。
柱子后面缩着个小乞丐，十二三岁，衣服比抹布还破，手里捏着一块碎玉简，正放我三个月前首播的片段——“哭戏喂鸡”那场。
画面卡得要死，声音断断续续，可那孩子盯着屏幕，眼都不眨，嘴唇跟着我当年的台词一张一合，像在背经文。
“你瞧他。”我说，“灵根全无，饭都吃不饱，被人叫‘戏子的狗腿子’。但他还在学我……说明这世道，还有人觉得废柴能翻身。”
柳红绡顺着镜头看过去。
小乞丐察觉到视线，吓得一哆嗦，玉简“啪”地掉地上，人转身就要跑。
“阿满！”我喊住他。
他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过来。”我招手，“首播开始了，徒弟。”
他愣了两秒，跌跌撞撞跑过来，头低得快埋进膝盖。
柳红绡收剑，转身就走。走到三步外，停了下：“别教他依赖虚妄。”
我点头：“教的是活路。”
她没再说话，走了。
阿满抬头看我，眼神发颤：“师、师父？我……我能当您徒弟？”
“不能。”我说。
他脸唰白了。
“你己经是了。”我打开首播，“家人们，新角色上线——最惨萌道童·阿满，今日正式出道。”
弹幕立刻炸了：
【啊啊啊小九川！】
【这破衣服是我去年同款！泪目】
【快教他哭戏！我想看复刻版喂鸡！】
【打赏五十灵石，求收徒仪式！】
我蹲下，平视他：“想修仙吗？”
“想！”他脱口而出，“我想……被看见。”
“好。”我拍拍他肩膀，“第一课——哭戏引灵。”
他懵了：“啊？”
“去想最惨的事。”我说，“被抢饭团？被狗追？还是……蹲茅坑时被人掀盖子？”
他眼眶一下子红了：“上、上个月……我偷捡外门剩饭，被执法弟子踢进粪坑……三天没人捞我……”
说到这儿，嗓子哽住，眼泪“啪嗒”砸地上。
系统提示跳出来：
【观众共情值+500】
【灵气共鸣触发，检测到可塑之体】
【哭戏·初级：成功】
他脚下泥土微微发亮，一圈淡青色光晕荡开。
我笑了：“瞧，眼泪比灵丹还好使。”
阿满低头看自己的手，哆嗦着：“我……我有灵力了？”
“不是有。”我纠正他，“是你终于被这破宗门承认了。”
首播热度飙升，粉丝数蹭蹭涨。
【这孩子比我当年还惨！】
【九川教得好！情绪到位了！】
【打赏一百灵石，让他换个裤子！】
接下来一个月，我带着阿满蹲宗门最脏的活——刷净桶、掏化粪池、给灵鸡铲屎。
边干活边首播，主打一个“废柴修仙实录”。
第二课：“装傻避祸”。
我教他见执法长老就抽泣：“长老……我只是想帮师父卖……卖鸡饲料……”
复刻我当年保命绝技。
长老果然红脸，挥挥手：“滚，别在功德碑前嚎。”
弹幕笑疯：
【血脉觉醒！】
【小戏精出世！】
【这演技，金爵奖欠你们师徒一座奖杯！】
第三课：“首播涨粉”。
我让他每天固定时间开播，主题不变——《一个废柴的自我修养》。
讲怎么被欺负，怎么饿晕，怎么在雪地里翻剩菜叶。
不加滤镜，作者“林艳子”推荐阅读《影帝修仙，我靠演技飞升》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不剪高光，只讲真话。
观众越看越上头。
有人打赏灵石，有人送符箓，还有内门弟子偷偷塞辟谷丹。
两个月后，阿满炼气九层，能用哭腔引动小雷云，粉丝破五十万，外号“最惨萌道童”登上了宗门热搜榜第三。
那天他第一次穿上了道袍——别人捐的，洗得发白，但干净。
他对着镜头转了个圈，笑出眼泪：“我……我也是修士了。”
弹幕刷屏：
【我们信你！】
【别哭别哭！】
【九川说得对，废柴也能被看见！】
我坐在旁边，看着系统面板上飙升的情绪值，忽然有点恍惚。
这不就是我当初想要的吗？
不是飞升，不是无敌，是有人信你，有人愿意看你一眼。
第三个月，阿满迎来人生第一场小雷劫——筑基劫。
三道天雷，不算猛，但对他这种灵根全无的人来说，跟死刑差不多。
宗门上下都在看热闹。
“戏子徒弟也配渡劫？”
“等着劈成碳吧。”
首播刚开，弹幕就冷：
【炒作！】
【雷劫都能安排？】
【九川是不是给天道充了VIP？】
情绪低迷，阿满脸色发白，头顶雷云越积越厚。
我站在边上，没出手。
“阿满。”我问，“为什么想修仙？”
他咬着嘴唇，声音发抖：“因为……师父说，只要有人信，废柴也能翻身。”
“还有吗？”
“我……我不想再躲在柱子后面看了。”他抬头，眼里全是泪光，“我想站上去，让别人也看看……像我这样的，也能行。”
话音落，弹幕静了一瞬。
然后，像火山爆发。
【破防了】
【这孩子比我清醒】
【打赏千年灵乳！助他筑基！】
【我愿献十年修为，换他一次成功！】
情绪值狂飙，打赏化作灵流灌入他体内。
天雷劈下时，没炸，反而散成一场灵雨，哗啦啦浇了他一身。
系统提示：
【观众共情值突破百万】
【筑基成功】
【称号激活：最惨萌道童】
【热搜登顶：#阿满筑基# #废柴逆袭# #九川教得好#】
他跪在雨里，嚎啕大哭。
我蹲下，把他搂住：“这波情绪，到位了。”
他抽抽搭搭点头：“师、师父……我能首播……收徒吗？”
我笑出声：“等你金丹再说。”
他抹了把脸，突然举起小拳头，对着镜头喊：“下一个——最惨萌金丹！”
弹幕瞬间刷爆。
我正想关首播，柳红绡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我身后。
“你真觉得……这条路能走远？”她问。
我没回头：“我不知道。但至少，有人敢做梦了。”
她沉默几秒，忽然伸手，从袖里掏出一块玉简，递给我。
“这是……”
“宗门新规。”她说，“从今日起，外门弟子可通过‘公众影响力评估’破格晋升。”
我挑眉：“你推的？”
她别过脸：“……有人总说，修真界该变变了。”
我笑了，把玉简收好。
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照下来，正好落在我肩上。
阿满还在那儿嚷嚷：“师父！下期拍啥？”
我刚要说话，系统突然震动：
【检测到高浓度传承情绪，解锁新成就：影帝之师】
【奖励神通：《哭戏渡劫·批量教学版》】
我正想点开说明，柳红绡忽然开口：
“你教他哭，可万一有一天——”
她的手按在剑柄上，没说完。
阿满蹦过来，举着自拍杆凑到她脸前：
“师娘要不也来一段？标题就叫《冷面剑修泪洒首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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