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两公里，罗盘指针偏转三度，陈陌的手还搭在方向盘上。掌心伤口又裂了，血渗进皮革缝里，发着幽蓝的光。他没擦，只是把左手慢慢移向车顶金属架，指尖一触，刺痛立刻从太阳穴炸开，像有根铁丝在脑壳里搅。
视野里浮出沙层下的轮廓——十二具尸体，埋得不深，骨头还没散。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地脉残留的震频和实验田麦苗闪烁的节奏一致，十三秒一次，像心跳。
他松手，呼吸压得很低。
“停车。”他对着通讯器说，声音没起伏，“全员熄火，闭气三分钟。”
车队缓缓停下。风卷着沙粒打在车体上，噼啪响。哑女站在医疗车门口，突然抬手按住左眼纱布，指缝里渗出一缕黑血。她没动，只低声说：“他们流着黑血。”
林雪己经戴上过滤面罩，正从空气采样管里倒出一点粉末。她用镊子夹起，对着光看，然后把样本塞进检测仪。屏幕闪出数据，她眼神一紧，抬头看向陈陌：“神经毒素，T-7型。和冰宫外围残留物成分一致。”
陈陌点头，没说话。他打开车门，靴跟碾碎烟头，走向主车后部。疤脸正往狙击枪里压弹，矿灯在左眼眶里亮得刺人。
“你带三个人，前出八百米，沙丘背风面。”陈陌说，“别开枪，看标记。”
疤脸咧嘴，牙咬住发条环，拎起爆破筒就走。
二十分钟后，前方传来三声短促的哨音。陈陌上车，启动引擎，车队缓缓推进。沙丘背后，三具尸体横在沙地上，皮肤泛黑，西肢扭曲，手还抓着气弩。袖口撕开，露出右臂内侧——蝎形刺青，墨黑，尾针扎进皮肉，像活的。
陈陌蹲下，手指蹭过尸体手腕。刚一接触，地脉共鸣猛地抽了一下，他眼前一黑，随即“看”到东南方两百米，地下三十米处有块矿脉正和毒素共振，频率稳定在十三秒一次。那地方，正是第五章蝎群裂隙的位置。
他站起身，把尸体翻过来，后腰摸出一块金属牌。边缘锯齿状，像是被硬掰断的。他捏着牌，转身就走。
伏击来得快。沙丘后猛地窜出七个人，气弩齐射，毒镖破空。陈陌一把拽过林雪按在地上，飞镖擦着他后背钉进车体，发出“嗤”的轻响。三人中招，立刻倒地抽搐，皮肤上爬出黑色蛛网纹。
疤脸怒吼一声，矿灯炸开强光，照得敌人瞬间失明。他撞响腰间铁酒壶，声音刺耳，趁机扑向最近一人，爆破筒塞进对方怀里，牙咬发条，滚开。
轰的一声，沙地炸出墙。烟尘还没落，陈陌己经冲了出去。他贴地翻滚，避开两轮齐射，第三发擦过肩头，防辐射服裂开。他扑向敌首领，手肘砸断对方鼻梁，反手拧住脖子按进沙里。
撕开衣袖，蝎形刺青中央嵌着半块金属牌，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永夜地脉：我在废土开挂求生 缺口形状清晰。他从战术包里掏出自己那块，拼上去——严丝合缝。
背面浮现一行俄文：“Пусковая шахта-7”，还有经纬度坐标。
掌心伤口突地刺痛，蓝光顺着接缝蔓延，金属牌微微发烫，像在活化。
他收起残片，拖着俘虏回到车队。林雪正给中毒队员注射血清，抬头看见那刺青，手一顿，随即摸了摸腰间的金属管。
老倌站在技术车旁，绝缘手套捏着那块拼合的金属牌，看了很久，突然说：“这标记二十年前就该灭了。”
“什么意思？”陈陌问。
老倌没答，只是把牌递回来，转身要走。陈陌拦住他：“你知道这组织？”
老倌停下，左耳缺了一角，在风里微微颤。“‘混沌之子’。”他说，“苏联解体后，一群疯子在中亚地下建了导弹基地。他们用活人试毒，标记就是蝎毒刺青。后来基地被封，所有带刺青的都被清剿。”
陈陌低头看手中的金属牌，指腹接缝。蓝光还在游动，像血管里流着冷火。
林雪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他们不是盗猎者。是清除部队。守着最后的启动密钥。”
陈陌抬眼：“谁的密钥？”
她盯着他，没立刻回答。目光落在他左脸的疤痕上，停了几秒，才说：“你父亲……曾经是基地的地质顾问。他失踪前，传出了半块残片。”
陈陌没动。
疤脸走过来，脸上沾着沙和血，铁酒壶还在响。“所以呢？”他问，“我们去找导弹？还是继续往北？”
没人说话。
陈陌把金属牌贴在掌心，闭眼。地脉共鸣缓缓展开，视野里，金线分裂——一条继续指向正北，另一条向西南延伸，深入地下三百米，末端闪烁红光，频率仍是十三秒一次。
他睁开眼，发动引擎。
“改道。”
罗盘指针轻轻颤了一下，从西北偏下，转向西南偏南。
车队启动，碾过沙地。陈陌握着方向盘，左手掌心贴在皮革上。血又渗出来，蓝光顺着缝线爬进金属骨架，像在改写某种程序。
林雪坐在副驾，没系安全带，手一首按在左腕灼伤处。她看着陈陌的侧脸，忽然说：“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最后一次通讯，说的是什么？”
陈陌没回头。
“他说，‘地核在跳，像孩子的心’。”
车轮碾过一块锈铁，发出沉闷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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