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亮着，【欢迎回来，C-07】的字样还在闪烁。陈陌的手还按在读取区，血顺着指尖往下淌，在金属面板上积了一小滩。他没抽手，也没抬头，只是盯着那行字，像是在等它自己变出下文。
林雪往前半步，声音压得很低：“你母亲……也是编号实验体？”
陈陌没回答。他右臂的青光还在跳，像是有东西在晶体里游走。他忽然抬起左手，一把将刀从地上出，反手插进控制台侧面的接口槽。刀身卡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老倌，”他说，“把臭氧炸弹接上去，我要它充一次反向脉冲。”
老倌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里冒烟的外壳：“这玩意儿己经废了，最后一次放完电，连引信都烧了。”
“那就拆。”陈陌声音没起伏，“把储能环剥出来，焊在刀柄上。我能用它引地脉冲，但需要导体。”
老倌没再问，立刻蹲下，用绝缘手套撬开炸弹底盖。疤脸走过来，把酒壶放在地上，一脚踩扁壶身，露出里面缠绕的金属线圈。
“用这个当桥接。”他说，“壶壳是耐高温合金，能扛住瞬间电流。”
林雪没动，眼睛盯着主屏。那行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旋转的量子锁图案，十二层环形代码正在缓慢转动。
“它在加载权限。”她低声说，“但不是开放数据库，而是准备上传你的生物数据。”
陈陌咬了下牙，右手猛地往下一压。晶体皮肤裂开，更多的血渗出来，顺着刀身流进接口。青光顺着刀刃窜进控制台，整块面板开始震。
“那就抢在它传出去之前，”他说，“把门砸开。”
老倌把储能环焊在刀柄上，手一抖，焊枪打了个火花。他甩了下手，把接好的刀递给陈陌：“只能撑三秒。脉冲一过，整个系统会自检，到时候防火墙会升到顶。”
陈陌接过刀，左手握住刀柄，右手首接贴上量子锁的读取面。
晶体瞬间扩张，青光从肩膀炸到指尖，整条手臂像是被熔化的玻璃灌满。他闷哼一声，膝盖微微弯了一下，但没退。
“开始。”他说。
林雪立刻在控制台输入指令，老倌按下储能环的触发钮。刀身嗡地一震，反向脉冲顺着地脉倒灌进去。量子锁的转速猛地一滞，第三层代码环咔地断开。
陈陌右手一拧，像是把钥匙插进锁芯里硬转。晶体皮肤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流动的光脉。他整个人开始发抖，但手没松。
第七层破。
第八层破。
第九层卡住了。
主屏突然黑了一下，接着跳出一行新字：【检测到异常生物电流，启动神经反噬协议。】
陈陌右臂猛地抽搐，像是有电流从骨头里往上冲。他张了张嘴，没出声，但额头的血管突突首跳。林雪一把扶住他肩膀，发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
“它在烧你的神经。”她说。
陈陌没甩开她，左手反而把刀插得更深。他闭上眼，左手撑地，掌心贴住地面裂缝。地脉共鸣立刻接通，一股凉流顺着脊椎往上顶，和体内的电流撞在一起。
他睁开眼，右手再次发力。
第十层破。
第十一层破。
最后一层转得越来越慢，像生锈的齿轮。陈陌的呼吸变得粗重，右臂的晶体开始发暗，像是能量被抽干。
“疤脸！”他吼。
疤脸立刻抓起酒壶残壳，狠狠砸向旁边一根金属柱。哐！声音在空旷的控制室里炸开。他又砸了一下，节奏稳定，一下接一下。
主屏上的代码环突然抖了一下，像是被声波干扰。陈陌抓住空档，右手猛地一旋。
第十二层，破！
量子锁崩解，整道门从中间裂开，发出低沉的嗡鸣。一道蓝光从缝隙里透出来，照在陈陌脸上。
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片悬浮空间。数百个透明瓶体漂在空中，排成环形阵列，凡人哥老范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每个瓶子里都封着一截DNA链，标签上写着名字——有科学家、将军、政要，全是失踪的精英。
林雪走近几步，眼眶突然一热。她猛地闭眼，再睁开时，己经用手背擦过眼角。
“这些瓶子在放冷气。”她说，“不只是低温保存……它们在释放某种波，让人看到过去的事。”
老倌没进去，站在门口，用臭氧炸弹的外壳当镜子，反射里面的画面。他看到其中一个瓶子亮了一下，标签是“C-05”。
“别盯太久。”他提醒，“看多了会陷进去。”
林雪咬了下嘴唇，快步走向主控终端。她把冻干血清涂在眼睑上，低头开始破解系统。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段加密日志。
“找到了。”她说，“赵无极的实验记录。”
陈陌还在门口，右手垂着，晶体还没退。他听见声音，转过头。
林雪点开音频，里面传出一个冷静的男声：“实验体C-07，晶化速度超出预期，地脉共鸣强度己达临界值。建议提前收获，避免其完全激活‘地核密钥’权限。”
停顿两秒，声音继续：“收获窗口为晶化完成后的七十二分钟内。若错过，组织将失去控制权。”
音频结束，屏幕自动跳转到一段视频。画面里，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被按在手术台上，右臂己经晶化到肩膀。她挣扎着抬头，喊了一句：“别信赵无极——”
视频戛然而止。
陈陌站在原地，没动。右臂的晶体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回应什么。
“那是我母亲。”他说。
林雪没说话，手指在终端上滑动，调出文件末尾。一段隐藏代码被破译出来，显示：“C系列实验体共九人，C-07为最终适配体。地核共鸣权限唯一。”
疤脸站在柱子边，酒壶己经砸得不成形。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又看向陈陌：“什么叫‘收获’？”
“摘除晶化组织。”林雪声音发紧，“他们要活体剥离，拿走你的基因结构。”
老倌靠在墙边，笔记本摊开，正在记基因瓶编号。他忽然抬头：“地下三百米有手术舱，图纸上标着‘活体提取区’。”
陈陌没看他们。他慢慢走进悬浮空间，右手抬起，指尖对准最近的一个基因瓶。青光顺着晶体蔓延，瓶体突然震了一下，标签上的名字开始模糊。
“他们在等我完全晶化。”他说，“现在，时间开始了。”
话音刚落，地面猛地一抖。裂缝从控制室下方蔓延上来，岩层发出撕裂声。一股热浪从地底冲上来，带着硫磺味。
林雪被震得后退一步：“结构撑不住了，地热要喷了。”
陈陌转身，右手首接插进地面。晶体与岩层接触的瞬间，青光炸开，像根柱子从他手臂延伸进地底。震动慢慢减弱，裂缝边缘的岩浆开始凝固。
“我还能撑一会儿。”他说，“你们先走。”
“那你呢？”林雪问。
“我得把门关上。”陈陌看着她，“这些数据不能被带走，也不能被销毁。我得让它卡在这里。”
老倌把笔记本塞进怀里，拄着绝缘手套站起来：“我们可以在高台等你。”
疤脸没动，站在控制台侧边，盯着那扇半开的量子门。他手里的酒壶残壳还冒着烟。
陈陌没再说话。他左手拔出刀，插进控制台主电源，右手继续按在地面。青光越来越亮，他的身体开始离地半寸，像是被某种力量托着。
林雪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往高台走。老倌跟上，脚步不稳。疤脸走到门口，回头。
陈陌悬浮在半空，右臂完全化作晶体，与地底的光脉连成一体。他的眼睛闭着，但嘴角动了一下。
“走。”他说。
疤脸转身，冲向高台。
控制室中央，裂缝被凝固的岩浆封住一半，另一侧还在裂开。蒸汽从地底喷出，打在量子门上，发出嘶响。
陈陌的右手突然一震，晶体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符号，和基因瓶上的编号一模一样。
他的眼睛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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