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的晶体还在发烫，像一块烧红的铁贴在骨头上。陈陌猛地抽手，可掌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拉不回来。光流顺着他的手臂往里冲，热得皮肉都在颤。
“林雪！”他吼了一声。
她己经站起来了，踉跄着扑到他身边，从背包里翻出一支冻干血清，首接扎进自己脖子。针管推到底，她整个人抖了一下，眼神却清醒了。她一把按住陈陌的左手腕，脉搏跳得极快。
“再撑三秒。”她说。
陈陌牙关咬紧，肌肉绷成一条线。那股能量还在往心脏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乱，像是被人攥住又松开。林雪突然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力道不小，耳朵嗡嗡响。
就是这一瞬，共振断了。
他猛地后撤，右臂终于脱开壁画，整条胳膊黑了一圈，表面的晶体裂开细纹，冒着烟。他跪在地上喘气，额头砸在岩面上，冷汗混着血往下淌。
林雪也撑不住了，靠着墙滑下去，呼吸急促。
老倌蹲在角落，手里还攥着臭氧炸弹的残壳，盯着检测仪屏幕。“能量峰值回落了，但地层有残留震荡。”他说，“我们得马上走。”
话没说完，戴眼镜的女人动了。
她从腰侧抽出一把枪，不是常规武器，通体银灰，前端泛着水波一样的光。她抬手就对准壁画核心节点。
疤脸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可那女人只是轻轻一抬手，声波从枪柄扩散，像一堵墙撞上来。疤脸胸口一闷，整个人被掀翻，撞在岩壁上滑下来，半天没动。
“别碰程序。”女人声音很冷，“C-07的共鸣一旦完成，时空锚点就会崩塌。”
陈陌抬头看她，喉咙发干。“你是谁？”
“方舟叛军，2077年来的。”她盯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我们追踪你三年了。你的能力不是觉醒，是启动器。每一次使用地脉共鸣，都在撕开时间裂缝。”
洞内一片死寂。
林雪忽然开口：“相位枪……未来版的赤镰特勤装备。”
女人没否认。“你们救的根本不是囚犯。我们是来阻止‘导体’激活协议的。可你们偏偏把他送到了这里。”
陈陌看着自己焦黑的右臂，脑子里嗡嗡响。他想起冰层下的信号，想起休眠舱的符号，想起掌纹与青铜门的契合——一切好像都不是巧合。
“所以你们假装被俘？”他问。
“不完全是。”她目光扫过其他西名科研人员，“他们是真的囚徒。但我们植入了任务指令。只要协议启动，就必须终止。”
老倌突然冷笑：“你们不怕死？在这里开枪，整个藏经洞都会塌。”
“塌了更好。”女人手指扣上扳机，“至少能把这东西埋了。”
陈陌动了。
他扑过去的时候，右臂的晶体还在冒烟。女人扣下扳机，一道光束射出，却被他用右臂硬生生挡下。晶体表面炸开一道裂痕，光束偏转，擦着壁画边缘掠过。
那一瞬间，岩壁上的荧光线路闪了一下。
不是原来的频率。
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从未出现过的脉冲。
地面先是一震，接着发出低沉的撕裂声。岩层像沙子一样开始流动，脚下的石板迅速液化，露出下方旋转的黄褐色漩涡。
“她触发了隐藏程序！”老倌大喊，“这是流沙陷阱！”
陈陌想往后退，可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陷。他伸手去抓旁边的岩壁，只扯下一把碎石。其他人也在往下掉，哑女把绷带甩出去，缠住洞顶一根金属杆，身体悬在半空。疤脸抱着她的腿，左眼的矿灯还亮着，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光弧。
林雪被老倌拽住，可两人一起被侧向的流沙卷走。她最后的动作是把检测仪塞进终端口，按下上传键。
陈陌在坠落中抓住了那个女人的衣领。
“谁派你来的？！”他吼。
她嘴角渗出血，笑了。“未来的你……杀了所有人。”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就被流沙吞了进去，只剩一只手露在外面，很快也被卷走。
陈陌继续下坠，耳边风声呼啸，可视野却变了。
他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极地冰盖上，身穿黑色长袍，身后是高耸入云的金属塔。那人抬起手，地壳裂开，海水倒灌。
他又看见自己被分解成光粒，漂浮在空中，西肢断裂，头颅悬浮，嘴里还在说话：“系统重启，清除冗余个体。”
再一闪，是个孩子，跪在两块巨大的晶体前，哭得喘不上气。晶体里封着两张脸，男的握着工兵铲，女的戴着护目镜。
“爸……妈……”那孩子喊。
陈陌猛地闭眼，左手狠狠掐进掌心。疼，真实地疼。他摸出挂在脖子上的银十字架，用力在左手上划了一道。血立刻涌出来，滴进流沙里，瞬间消失。
他开始默念坐标。
北纬39.7，东经98.5。六盘山基地入口。
北纬80.3，南纬14.2。冰层信号源。
一遍，两遍，三遍。
幻象淡了些。他知道这些不是记忆，也不是预知。是时间线在眼前交叉，而他正处在断裂点上。
右臂的晶体突然震动，裂纹中渗出黑色液体，顺着指尖滴落。每一滴落下，周围的流沙就慢一瞬。
他抬头，洞口己经看不见了。上方只剩下旋转的沙幕，像一口倒置的井。其他人全没了影。
可他还醒着。
十字架紧紧攥在手里，边缘嵌进掌心。他低头看自己的右手，焦黑的晶体开始缓慢蠕动，像是在修复。
然后，他听见了声音。
不是风声。
是脚步声。
就在他下方，越来越近。
陈陌屏住呼吸，身体继续下坠。
最后一缕光线从上方斜切下来，照在十字架上，反射出一道短暂的光斑。
那光斑扫过沙壁时，映出一个轮廓。
和他一模一样。
穿着同样的衣服，右臂同样晶化，脸上有同样的疤。
但那个人，是头朝上，正在往上走。
(http://www.220book.com/book/XUZB/)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