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还在从通风口的缝隙里往下掉，像漏不完的钟表残骸。
陈陌靠在装甲板上，右臂贴着地面。晶体裂纹里的黑液不再滴落，但整条手臂发麻，像是被电流反复穿过。他闭眼，掌心再次压进地底。
震动来了。
不是脚步，是声波——低频、持续、有节奏地敲击金属门框。每一下都让墙内的电线轻微震颤，电弧在断口处跳动，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啃噬。
“它们在用声音拆门。”他说。
老倌蹲在控制台边，手指按着太阳穴。他手里攥着那本发霉的笔记本，纸页边缘己经卷曲。“频率在变，不是自然发出的。”
林雪站在隔离带另一侧，左腕紧贴身体。她没说话，但眉头皱了一下。
疤脸抄起铁管砸了下地面：“管它什么声，来一个剁一个。”
“剁不了。”陈陌睁开眼，“外面少说几千只，门一破，电涌进电池堆，咱们全得炸成焦炭。”
哑女己经挪到墙边，听诊器贴在金属管道上。她摇头，指了指耳朵，又点了点地面，做了个“扩散”的手势。
“声波共振。”老倌翻了几页笔记，笔尖停在一个潦草的波形图上，“再这么震下去，结构应力会集中在接缝处，最多半小时，门就断了。”
陈陌盯着自己的右臂。晶体表面微微发烫，裂纹中泛出暗光。他忽然想起藏经洞里的壁画——那张流动的量子电路图，节点闪烁的频率，和现在这股声波……一样。
“不是巧合。”他低声说。
“什么？”林雪问。
“它们听谁的。”陈陌撑着站起来，走到老倌面前，“把笔记本给我。”
老倌递过去。陈陌翻到空白页，用指甲在纸上划出几道波峰。他一边回忆壁画上的脉冲节奏，一边调整线条间距。
“这是它们发出的频率。”他指着第一组，“这是……反向抵消的波长。”
老倌凑近看，突然伸手在旁边画了个简谐函数。“相位差要精确到毫秒级，不然会叠加增强。”
“你能算出来？”
老头咬着牙点头：“给我三分钟。”
陈陌转身对疤脸吼：“找绝缘材料！所有线路，缠死！”
疤脸立刻翻背包，扯出一卷黑色胶带。哑女也动手，从药箱里抽出几条染血的绷带，一层层裹住断裂的电线接口。
老倌手抖得厉害，但笔没停。最后一笔落下时，他把纸推过来：“按这个频率释放反向波，至少能压制十分钟。”
陈陌盯着那串数字，深吸一口气，右膝跪地，将晶体手臂狠狠插进地板裂缝。
地脉共鸣启动的瞬间，太阳穴像被铁钉楔入。他咬住后槽牙，意识顺着地面铺开，捕捉到那片密集的声波源。
他开始调频。
手掌拍地，节奏由慢到快，每一次震动都精准卡在敌方声波的反相位上。起初毫无反应，第三轮时，门外的震动明显迟滞了一瞬。
“有效！”老倌喊。
陈陌继续加力，额头青筋暴起。晶体手臂越来越烫，皮肤下的血管泛出蓝黑色。他能感觉到，永夜地脉：我在废土开挂求生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永夜地脉：我在废土开挂求生最新章节随便看！那些蝎群的动作在混乱，原本整齐的声浪开始错位。
十分钟后，门外彻底安静。
所有人松了口气。
疤脸抹了把脸：“搞定了？”
陈陌没答。他还保持着跪姿，手仍插在地里。他的感知延伸出去，发现那些蝎群没有退散，而是原地静止，像是在等待新指令。
他换了频率。
这一次，他模仿的是赤镰部队常用的生物控制信号——曾在一次截获的军用频段里听过，短促、高压、带三次谐波。
地面传来回应。
蝎群转向了。
他通过共鸣“看”到，那片黑压压的群体调转方向，朝着地表某处快速移动。几分钟后，远处传来爆炸声和惨叫。
“援军到了。”林雪靠在墙边，声音冷，“被自己的武器反咬。”
疤脸咧嘴笑了下，随即又绷紧脸：“赵无极的人？”
“不然呢。”陈陌收回手，手臂猛地一抽，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开。他低头看去，晶体裂纹深处，一丝黑线正缓缓退去。
他喘了几口气，刚想站起，头顶通风管道突然“咔”地一声响。
铁栅格脱落，一团浓稠的黑雾喷涌而出，像粘稠的油般贴着天花板蔓延。
哑女反应最快，扑过去用绷带堵住出口。她从药箱掏出一支空管，刮下一点黑雾封存，又迅速把听诊器贴在管道内壁。
老倌捂住口鼻，翻出检测仪。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行数据：“基因标记……匹配度98.7%，来源：赤镰高层样本库。”
林雪解下腰间的金属管，拔开盖子，药丸握在掌心。她走到管道下方，仰头盯着那团仍在缓慢蠕动的雾气。
“他在看我们。”她说。
陈陌走过去，手掌再次贴地。这次他没用共鸣，只是静静感受。
地底深处，有动静。
不是机械运转，也不是脚步。是肉块在滑动，成片的活体组织正在向下挤压，像某种器官在缓慢膨胀。
“不是援军。”他说，“是别的东西。”
老倌靠着控制台，喘得厉害。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臭氧炸弹残壳，忽然说：“这地方的设计图……我见过。”
所有人都看向他。
“二十年前，气象局有个绝密项目，代号‘地喉’。说是监测地壳运动，其实是往地下埋了三万个生物感应舱，用来养东西。”
“养什么？”
老头摇头：“档案烧了。但我记得一句——‘当次声波与血肉共振，门就开了’。”
话音未落，通风口的黑雾突然收缩，聚成一条细线，贴着墙角流进地板缝隙。
紧接着，墙壁上的应急灯闪了一下。
一道低频人声从西面八方传来，像是从地底挤出来的：
“游戏该升级了。”
林雪猛地转身，药丸几乎要捏碎在掌心。疤脸抄起铁管砸向最近的灯管，玻璃炸裂，火花溅了一地。
陈陌没动。他盯着地板，右手缓缓抬起，指尖离地面还差一厘米时，突然停住。
他感觉到——
下面的东西，也在等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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