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停了，车灯重新亮起的时候，陈陌正蹲在雅努斯箱体旁，掌心还贴着那块渗血的接口。罗盘指针死死咬住西北方向，像被钉住了一样。他没动，只是把碎片塞回战术包，站起身时靴跟碾了碾地上残留的荧光蓝痕。
车队缓缓启动，七辆车压着沙地往西北走。老倌坐在副驾翻笔记本，手指在波形图上滑，一句话没说。林雪站在医疗车门口，风衣下摆沾着干泥，盯着远处地平线。那地方雾蒙蒙的，像是水光。
三小时后，他们看见了水银河。
水面平得像镜面，倒映着灰天，看不出流动。疤脸跳下车，捡了块石头扔过去。石子刚碰水面，就被一层银灰色的膜裹住，往下拖，几秒后消失。水面合拢，连涟漪都没起。
“不对劲。”疤脸退了两步，“水不该这么死。”
陈陌没答，走到岸边蹲下，掌心贴地。刺痛立刻从太阳穴炸开，金线在脑子里闪——水下三十米，蜂巢状金属结构，每十三秒震一次，和沙暴里的脉冲完全一致。
他松手，喘了口气。太阳穴还在抽，但比上次轻了些。
林雪走过来，检测仪贴地扫了一圈，屏幕跳了几组数据。“汞基纳米机器人。”她说，“集群行动，靠电磁场同步。它们在呼吸。”
陈陌抬头。她说话时，哑女正蹲在后车边，割破指尖，把血抹在绷带上。血迹画出个螺旋，像某种频率波形。她抬头看了陈陌一眼，又低头，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它在呼吸。”林雪重复了一句，像是听见了什么。
老倌拄着拐过来，绝缘手套搭在肩上。“电磁场在增强。”他说，“再靠近，通讯和导航全废。”
疤脸啐了口唾沫：“那就绕？”
“没得绕。”陈陌盯着水面，“地图上，这河横穿三百公里，唯一缺口在这。”
林雪低头看检测仪，忽然抬手，把仪器砸在地上。塑料壳裂开，电路板爆出火花。一股电磁脉冲扫过岸边，水面猛地一滞，银灰色的膜瞬间凝固，像被冻住。
“它们同步断了。”她说，“三十秒，最多一分钟。”
陈陌立刻起身：“过河。”
“你疯了？”疤脸吼，“就三十秒？”
“够了。”陈陌己经走向岸边，“它们靠共振维持结构，只要震频乱，核心就会崩。”
“谁去？”林雪问。
“我。”
他脱下外套，把铜罗盘塞进防水袋，绑在腰上。右臂的生物金属在冷光下泛着青灰。他踩上第一块浮石，掌心贴上去。金线重新浮现，水下的蜂巢结构清晰起来——中心有个球体，每隔十三秒收缩一次，这便是共振源。
他闭眼，把地脉共鸣顺着掌心压进去，调频到13Hz。
水面开始抖。银灰色的膜出现裂纹，像玻璃被无形的手敲击。蜂巢结构内部发出高频震颤，球体表面出现波纹。第3秒，裂纹扩散。
第8秒，水面隆起，一只由液态金属凝成的巨掌从水下冲出，首扑陈陌。
他没动。掌心死死贴着石头，共鸣强度提到极限。蜂巢核心的震荡达到临界点。
“咔。”
一声闷响从水底传来，巨掌在半空崩解，化作银灰色的液滴洒落。水面剧烈翻滚，裂开一道三米宽的空白带，没有膜，没有金属，永夜地脉：我在废土开挂求生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永夜地脉：我在废土开挂求生最新章节随便看！只有的河水。
陈陌跃起，踩着浮石冲过去。对岸是片干裂的河滩，他落地时膝盖一沉，立刻蹲下，用罗盘边缘刮了点水样，封进管子里。罗盘指针猛地一抖，指向河底深处。
他回头。水银己经开始重组，银膜从两岸向中间蔓延，速度比之前更快。
他冲回浮石带，每一步都踩在崩解前的间隙。第五块石头下沉时，他跃起，右臂的机械关节发出低鸣。疤脸在岸边伸出手，他一把抓住，被拽上岸。
水银合拢，恢复如初，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陌跪在地上喘气，太阳穴突突跳。他抬起手，掌心伤口裂得更深，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他低头，看见血滴落在鞋面上，颜色不对——不是鲜红，是银蓝色，像掺了水银。
他不动声色地合拢手掌，用靴跟碾了碾滴落的血点。
林雪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检测仪残骸，电路还在冒烟。“它们在追踪频率。”她说，“虽然同步被打乱，但它们仍能凭借之前的频率印记进行一定程度的追踪。”
“我知道。”陈陌站起身，把水样交给她，“但它们的震频和地脉同步，说明背后有信号源控制。”
“和雅努斯一样。”
“对。”
老倌走过来，翻开笔记本，手指停在一组数字上。“十三秒……不是随机的。”他说，“1998年7月12日，极光峰值出现过完全相同的波形，在频率变化幅度、波形周期等其他关键特征上，也与当前发现的情况相同。”
“那天发生了什么？”疤脸问。
“没人活着出来。”老倌合上本子，“气象局封了所有记录。”
林雪低头看水样管，忽然说：“它们吸收了我的血。”
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抬起左腕，灼伤边缘有道新裂口，己经结了薄痂。“砸仪器时划的。一滴血掉在岸边，被水银吸进去，没分解。”
“为什么？”疤脸皱眉。
“不知道。”她摇头，“但它们识别了什么。”
陈陌没说话。他想起哑女绷带上的血画，螺旋纹路和水银的共振波形完全一致。她不是凭空画的，她是“听”到了。
“今晚不能扎营。”他说，“水银会顺着地脉扩散，它们己经知道我们在这。”
“往哪走？”疤脸问。
“顺着罗盘。”陈陌摸出铜罗盘，指针依然指向河底，“信号源在下面，我们得找到它断点。”
林雪盯着他：“你掌心在流血。”
“没事。”他松开手，血己经凝了，颜色还是偏银蓝，“赶路。”
车队重新启动。陈陌最后一个上车，关门时，他低头看了眼鞋面。那点银蓝色的血痕没被擦掉，反而渗进了皮革纹路，像生了根。
他坐进驾驶座，引擎启动。罗盘放在仪表盘上，指针稳稳指向西北偏下。
车行两公里后，他摸出战术包里的地壳碎片。边缘的荧光蓝还在，但比之前亮了些。他用拇指蹭了蹭背面的Y-7编号，把碎片贴在掌心。
伤口又裂开了。
血渗进去的瞬间，碎片微微发烫。
(http://www.220book.com/book/XUZB/)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